玛莉雅说道：“交易完成了，你怎么还不走？”

声音很低闷，她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

凡罡站起来向蓝水滴深深一鞠躬：“多谢玛莉雅！你…这条洞道有没有危险，能不能送我一程？”

他本来是想请她跟他一起走，话到嘴边，还是转换了表达意思。

“不行，我的权限只能到这里。这条通道，原来是维修机器人走的，属于另外的权限，我没有这里的信息数据。不过，几千年前，我在这里送走一个小孩，后来听东风疾说那个小孩出去了，你不会比一个小孩逃生能力还弱吧？”

弦外之音，盟约签订之后，东方疾还来过。

“你，是不是人类？”

“不是，”

口气并不是很肯定。

“可我觉得你是！”

隔了一阵，才从蓝水滴中传来声音：“好吧，这是私人问题，不算违背法则，可以告诉你一些。我来自一个失败的文明，是地球的第三代智慧文明，原来就是这个能量空间的管理者，这是我的工作。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

“嗯，我们在考古上也挖掘出一些遗落的科技，也在怀疑地球上不止一代智慧文明，看来是真的。谢谢你，玛莉雅！你是第三代，那我们是第几代？”

玛莉雅习惯性的停一下才回道：“第六代。”

“冒昧问一句，你几岁了？

“呵呵，你是问使用寿命吧？这个没什么意义，我们早就实现永生了。在使用寿命上，我们是用商秒计算，即10的32次方。这个数字比较长，还是用亿位算吧，我三点二亿岁。”

这个恐怕不止用老得掉渣可以形容的。

地球文明目前最小时间单位是飞秒，一千万亿分之一秒，光速在这个时间也只能移动0.3米。

单单一个计时单位，凡罡甚至无法理解和她们的科技之间差距有多大。

“能否告诉，你们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失败了？或者说，谁打败了你们？”

“抱歉，这个不能说！”对于犯贱的问题，玛莉雅回答得很果断。

“地球第三代文明不是人类吗？可是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他的疑惑不止是语言，还有体味，地球上不存在跨物种之间的异性吸引。

当然，除了变态的性趋向。

玛莉雅说：“你好奇心真重。这是科学性问题，需要严谨的分析，我也不知道回答你这个问题，会不会违反法则。”

她停了下来，这是她多次出现的实惯，凡罡耐心地等待。

想了想她又说：“我就简单的回答你吧。我也是生物体，和你们一样来自同一个宇宙原点。只是，你们的染色体链条短了15％！在本质上，我们都是用炭素碱基对编码而成的，一种可以自我复制的生物形态，也是机器人的一种。至于你们的语言并不难学，可以从你们的语言逻辑区间…怎么说，复制，复制过来就行！”

染色体链条短了15％，人和猪的差异也不过是5％，这种差异，令凡罡更好奇。

“玛莉雅，我可以见见你吗？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也算是请求。”

然后他静静地等待被拒绝。

这一次他判断错了！

蓝水滴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平静，蓝色外壳开始从顶部消融。

从陷落的顶部，透出太阳七种光谱混合而成的自然光。

让凡罡的视觉神经系统不得不从暗光区切换回人类的感光区。

他也不知道是蓝水滴应该如此，还是玛莉雅故意创造一个自然光区，可以让他细细观察跨物种的差异。

总之，这种视觉舒服多了！

他知道，这粒鸡蛋中的小鸡要破了。

他全神贯注，不想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准备好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跨文明的接触。

他有些紧张，脑海中有无数张幻想图片掠过。

一只《聊斋志异》中的玉面狐狸，因为她有迷人的诱惑。

一条爱德华艾里克森的美人鱼，因为生物起源于.大海，海中物种比陆地更漫长，按理应该可以进化出更高级的智慧。

……

并非完全如此！

随着蓝外壳融化到1.7米高度，一泼红色的头发呈现出来，自然漂落在两只羊脂玉色狐狸尖耳朵后面。

那双耳朵很长，有两粒珍珠耳垂贴在平滑的腮边。

额头有寿星公的饱满，象微微鼓起的粉红色凝胶，很有柔软感。

两条线长的红色眉毛飞穿入红色云鬓之中，呼应着血红清透的眼睛，带着勾魂夺魄的神色。

饱满的泪腺收得很紧，使脸蛋呈现出完美的弧形曲线，满饱又多.汁，微微发出粉色的光亮，象一只熟煮后剥好壳的鸡蛋一般充盈红润。

悬胆鼻子上，有一个伶俐的圆准头，使这条鼻子象一个修长的倒勾问号。

深刻的仁中下方，吊着一粒小樱桃，闪着鸡血石般的晶莹，熟透了，吃起来一定又香又甜。

微微挑起的粉红色下巴，勾勒出精致的面庞线条，为这张用科学测量出来的黄金分割脸蛋划上完美的句号。

婴儿股粉嫩的北字型颈部，柔顺地流过双肩。

在酥柔的肩端，有两条曲成弹簧形状的肉藤，卷成一朵匀称的花圈，温柔地锁住那泼秀发。这是她唯一的装饰，好看。

两条细美的手臂轻轻颔着胸前两抺满月，交叉在平滑的腹部。

溢漏出胸腔之外的月亮，让她的腰部看起来更加纤细。

小腹比人类略显得平实一些，然后分出倒八字向下方收缩，让髋部看起来鼓鼓凸起，有些夸张地向上翘。

棍圆透润的双腿在膝盖上方夹在一起，保护着精致的繁殖系统，流线型的往下面缩小，连接着一对交叉的小巧玉足，每一个足指都很圆，有如一粒珍珠。

粉臂和粉腿两次种不同姿势的交叉，诠释着三代文明和六代文明之间的某种内涵性联系，女性都有面对男性的共同审美：害羞！

这幅宫笔大师也画不出的绝美仕女图，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差异是，她象是高科技产品，精致到肉眼看不出瑕疵！

“玛莉雅，你太美了！那个15％…”

玛莉雅嫣然一笑，在那对挺拨起来的月亮前方托起了纤巧的手臂，盘住头发的两条藤触，在头部结成一个圆形，然后回落盘住手臂，沿着玉指向前，尖端向他挥一挥，说道：

“我们是四足生物，这两条藤触才是我们的手臂。当然，我们平常也是两足行走，15％差异并不是指有机体的结构差异。”

一条藤触尖端指了指头部：“15％主要是在这。你们人类有太多的欲望，生物能太部分用来对欲望的思考。我们的文明，每个人都是完美的设计，因为没有差异化，欲望也就退化了，每个人的生物能都用来对文明，对科技的思考。所以你们的文明到今天还是很原始。”

没欲望，信你才怪呢。

“行了，人不过是一只动物，食色相而已。你故意调出自然光，还不是想让我好好欣赏你的美。”

被一个低端文明戳中心思，玛莉雅本来就很薄的脸皮发出红光，声音低得蚊子嗯似的：“因为你是我接触过的第二个智慧生命，有时候，我也很寂寞，想你多陪我…”

突然，她象被人抽了鞭似的惊叫：“哦，不，你快离开！”

这一惊一乍的，凡罡算是适应了，在这里孤独呆了几亿年，想起来都打冷战，也难怪她如此神经质。

他好奇地问道：“第一个是东方疾？”

“不…哎呀…”她惨叫一声，似乎真的有人拿鞭子抽打她，两撇细长红眉皱了起来，嚷道：

“你不是说最后一问吗？快走，记住，控制你的欲望，不要被欲望牵着鼻子走！哎哟…东方疾如果不是太沉迷于我的肉体，也不会那么快就死去，他甚至可以永生…诶…不，永生有什么用，哎哟…你快走！”

她有点语无伦次，喊得嘶声裂肺。

那张完美的脸庞痛到有些扭曲，清澈的双眼变得迷漓，红到快滴血，藤触缠住头部勒得紧紧的，香汗淋淋，楚楚模样若人生怜。

这神经质也太严重了吧，不应该啊！

凡罡赶紧走近一点，伸出手想去摸她的额，探探体温和脉搏。

玛莉雅往后缩退，露出惊恐神色，急促喊道：“别靠近我，快走！”

凡罡后退三步，看她的神色随着他的后退好了一些，心中觉得奇怪，难道她的痛和我有关？

在他静海的镜面上，玛莉雅硊在十弦月那道莹光雾影面前，瑟瑟发抖。

一只发光的手影摸在她头顶，手和她一样哆嗦。

一会儿，玛莉雅才恢复平静。

她哭着哀求道：“原主，帮我解开封印吧！”

莹光飞蚊勾勒出的小嘴在蠕动：“你知道，我现在是办不到的！玛莉雅，快让他离开，不要再去挑战法则，这样下去，你会被终结的！”

“我不在乎，三亿二千万年了，漫漫黑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我受够了，给我一天自由，我甘愿死去！”

十弦月扶起她：“不要气绥，光明很快就会到来。如此漫长的岁月你都熬过来了，再给自己一点耐心！”

“他太弱了，原力空间内质突破不了四级，原主怎么选择这么弱的宿主，！”

“不是我想的，能够活下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他了。相信我，他很特别，有意志之力，有自控之力，有决断之力，有勇气之力，有刚毅之力，只是需要时间把这五种力量磨合起来。”

玛利雅对凡罡斥道：“快走，交易已经完成，难道你想违背约定吗？”

凡罡走进洞道中，回过头时，玛利雅在凄美的神色中说道：“我很羡慕你有自由！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永生，换来一天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