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祂们苏醒之日,便代表了文明的消亡与更替。”
赛文幽幽地说道,“在人类数万年繁衍史中,只有最近4000年是有意义的。”
陈道轩忽然感到脑壳炸裂般的疼痛起来,这疼痛宛如一条巨蟒疯狂搅动着他的脑浆,在他的脑浆中不断游走。让他禁不住抱住头部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陈道轩衣物下,脸上一颗颗脓包鼓起,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开,变成血红色的肉芽在皮肤表层蠕动着,肉芽中伸出一根根血色的触须向外试探,伸展着。赛文眉头紧皱,左手一翻,手心处如同金泉泉涌般向手掌内四周传播着涟漪般的金色光芒,一把抓住陈道轩左臂。“嗬嗬,嗬”陈道轩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个浑浊不清的音节,如同受困的野兽低吼。血红色的触须弯曲卷缩,慢慢退回皮肤内层,血红的肉芽慢慢闭合,陈道轩的皮肤慢慢恢复至常态,好像刚刚只是一场噩梦,只有衣物上被刺出的一个个小洞提示着刚刚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眼中布满的血丝渐渐退去,陈道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刚刚…是…怎么…回事……”赛文随手关掉那幅怪诞的画卷,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拧成一个凛冽紧实的“川”字:“你刚刚正在失控,如果我没有在这里,你将会滑入疯狂的深渊,变成一只可怖的怪物。“你对这幅画卷的反应异常激烈,一般来说,血统高低与反应程度形成正比,比如我长时间盯着这幅画卷会听到隐秘的,带有强烈恶念的呓语,但现今直接失控的只有你一人。”
赛文说道。陈道轩将情绪慢慢平复,听到“呓语”时怔了一下,赛文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嗯?陈,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呵呵,校长,你继续说。”
赛文鹰一般的目光剜着陈道轩每一处地方:“你也听到了那些呓语,对吧,陈道轩。”
赛文这一次没有用陈去称呼他,而是直接用了全名称谓,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陈道轩低头,冷汗汇聚成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方才失控的时段他意识全部丧失,剧痛的感觉之中,只能听到几乎从各个方向传来的细碎呓语,如同蚊虫嗡鸣,密集而又清晰,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大部分呓语音节诡异,只有一个名字能勉强听辩出来,“……奥尔斯汀……奥尔斯汀……”赛文·费尔南德斯将十指环环相扣撑住下巴,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奥尔斯汀,是这个名字吧。”
陈道轩猛然抬头,直对向赛文的视线!赛文笑意更深,偏头看向飞机舷窗外:“入学典礼结束,埃文纳斯学院,我们到了。”
波音747尖啸着降下起落架冲上制动跑道,白色机舱外黑色的SCP基金会标志在暴雨的冲刷下更显醒目。斯科尔德抬手看了看腕表,北京时间2:30,普通航班就算从香港直达曼谷也需要3个小时。基金会每一架飞机动力系统都进行过大改,世界上任何一架飞行器的时速都在基金会的绝对科技下相形见绌。在基金会的世界中,效率永远排在生命前面。一小时前的他还在香港香格里拉酒店被噩梦惊醒,一小时后他已经呼吸到东南亚雨林的潮热空气。他向外看去,整个机场灯火通明,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飞机:湾流G550,空客A380,波音737-800……挤满了每个机位,这些航空飞机尽管型号各异,机舱外却都有着清一色的黑色标志。火柴盒般的地勤车在这些庞然大物之间来回穿梭,刺眼的远光灯来回照射。波音747归入机位,斯科尔德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他在途中吃了几粒劳拉西泮,这一觉睡的却异常香甜,没有往事羁绊的缠扰,他也再一次暂时摆脱了那个噩梦。但他知道,阿难陀舍沙一直蛰伏在他那片意识之海的深处,等待着时机伺机而出。他又无端想起在香港的那个梦境,其中中的欢呼,凯瑟琳的话语,又似乎在此刻回荡在他的耳旁,让他不禁不寒而栗。跨过舱门,进入三面玻璃环绕的登机廊桥,斯科尔德侧头看向玻璃墙外,一架C5军用运输机后舱洞开,相比之下四周的所有型号飞机都如同发育不良的侏儒。一辆T72坦克缓缓驶出,大声呼喝的俄语透过玻璃墙撞入路明非耳膜。当他进入航站楼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宽广的廊道充斥满了神色匆匆的各类人员:特工,MTF,文职人员……不同肤色的人种混作一起,耳畔的西班牙语,英语,日语,俄语,中文…各类语言在封闭的空间中混杂为一团,全部涌入他的耳道之中。待斯科尔德走出机场航站楼,站在公路旁,深吸了一口航站楼外雨后潮湿的空气,但这里的空气显然没航站楼内那么沉闷。他默默看着人潮汹涌的航站楼,肤色各异的面庞,忽然想到欧阳平治似乎没有给自己下一步指示,也无人来接机。像是回应他的心灵感应,斯科尔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首被他作为来电铃声的《Shape of you》悠扬的曲调穿透布料传入他的耳中。斯科尔德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号码令他感到异常陌生。但那个国际区号却让他感到异常熟悉。+49,德国的国际区号,斯科尔德将手机放在耳边:“Hallo.”他专门说了一句德语的问好。“是斯科尔德·加兰德上士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德语,带着很浓的黑森州方言。“是,我是斯科尔德·加兰德,你是欧阳来接应我的人吗?”
斯科尔德转口问道。“欧阳?不,加兰德上士,是有人通知了我的长官,而我的长官…您也许认识他,我在航站楼出口的东面路标处,那辆黄色HUMVEE。”
“你的长官是谁?”
斯科尔德继续追问,同时扫视着四周,一眼看到了那辆沙漠迷彩色的悍马车,车顶上搭载着防弹钢板的漆黑M134重机枪斜指天空,很难想象这辆美军现役军用版悍马装甲车行驶在曼谷街头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电话中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让他的回忆轰然炸开的名字。“是‘赌鬼’汉斯·米勒,汉斯长官说如果您问起,我只要一说起这个他的绰号,您一定会记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