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的右手食指,其主人应该最少握笔十年以上,其他看不出来,骨头太少。”
“少奶奶,你是怎么分出来的?”
谢泗平也放轻了声音,依旧难掩震惊。“我是医者,知道这些很奇怪吗?”
傅敏酥反问。“我们也不是没请过大夫来看,他们能认出是人骨,也能摆一些,但,都没这么清楚,更分不出男女,便是我们的老仵作也看不出这么细,为此,大少爷都派人去请苍老了。”
谢泗平越说越激动,偏偏还要压着声音,说着说着就有些破音。“苍老是谁?”
傅敏酥好奇的问。“是以前大理寺的一位老仵作,归隐很多年了,如今的几位仵作有大半是他的徒子徒孙。”
谢泗平解释道,“这本书就是他留下的,据说,上面说的方法,他领悟了五成。”
“就这个?”
傅敏酥又拿起了书,翻到最前面一页,上头有个印鉴,刻着小篆字:苍云生印,“苍云生?”
”是,那是苍老的名讳,不过,他如今都有八十高龄了,大家都尊一声苍老。”
谢泗平点头,说得很细。“你们确定人家愿意被这样尊称?”
傅敏酥忍俊不禁。被尊老是好事,可,也得想想人家姓什么,苍老,苍老,谁愿意时时被人提醒老了呢。“为什么不愿意?”
谢泗平一头雾水。“没什么。”
傅敏酥摆了摆手,再次翻了一下书,便放下了,起身把谢泗平送进来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正好,她现在没课了,一天也就那几位需要关注,时间大把的,就帮一把吧。省得谢彧宣把他自己熬成了邋遢大汉,他还是当个干干净净的清贵公子比较养眼。“大少奶奶,这些是干什么用的?需要小的帮忙吗?”
谢泗平看了看桌上整齐有序的骨头,忽然对傅敏酥生出了极大的信心,忙主动问道。“嗯,帮我弄些温水,把这些调成泥。”
傅敏酥也不客气,直接派活,自己则拿了条绳子,然后坐回到长桌前,把那个骷髅头拿过来端放在面前,开始量尺寸。这儿只有一个头,他们肯定是不会允许她乱动的,所以她得先复刻一个出来。谢泗平在旁边帮忙,看到这个举动,忍不住眼皮子直跳。傅敏酥专注于数据,量一个便在纸上记录一个。片刻,数据就出来了。谢泗平的泥也调好了。傅敏酥二话不说,让谢泗平拿了个凳子过来,将泥盆放上去,她便开始她的创作。泥塑,也是她的拿手绝活之一。在族地那些年,她跟着四奶奶学了这个世界的医术,跟着四爷爷却是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那人,用四奶奶的话说,是样样能样样不精。她打小受他们影响,也是各方面都有所涉猎,只不过,医术和泥塑最擅长,这也是托了她有前世记忆的福。毕竟是以前就会的东西,如今又花十四年琢磨了一遍,也就有所加成了。当然了,另一个原因是,这个世界没有手术,她为了保持手部的灵敏度,没事干拿着刀雕花雕鱼调蛋壳的事儿。一件事做的多了,不精也难。谢泗平守在旁边,一开始,他还看得云里雾里,但是,随着傅敏酥手中的泥塑渐渐成型,他忍不住看一眼骷髅头又看一眼泥塑,看一眼泥塑又看一眼骷髅头,眼珠子都快看掉出来了。除了颜色不同,简直是……一模一样!塑好了头架,傅敏酥在上面覆了一层细纱,往上喷了少许的水,使细纱贴服在泥塑上,然后让谢泗平揉了面团。没错,就是面团!她用面团开始往头架上加肉。骸骨也是会说话的。没有别的线索作依据,傅敏酥就按着桌上那些骨头的比例,再加上骨头和皮肉的基本比例,一点一点的往上贴面团。谢泗平已经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谢彧宣醒来时,屋里已然点起了灯,傅敏酥坐在长桌前揉揉捏捏,谢泗平站在那头傻愣愣的看着,张着的嘴都能塞进一个拳头,他微愣了愣,掀开被子轻轻起身走了过去。傅敏酥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此时的她,已经完全的投入进去,一边捏,一边在心里推演着下一块肉的生长规律。“大……”谢泗平听到动静,猛的抬头,看到是谢彧宣,张嘴要打招呼。谢彧宣摆手阻止,他并没有过去打扰傅敏酥,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只见,桌上的东西已经贴出了大半,头皮、额头、鼻梁……傅敏酥确定一个细节后,又攥下一点点的面团,用小擀面杖擀薄了,再往上面贴。她就用这简单的东西,渐渐贴出一个人的五官。一举一动,心有成竹。她坐在那儿,昏黄的灯光投在她身上,似是给她笼上了一场光纱,好像她在发光一般。“咦?面团没了?谢泗平,快揉面。”
傅敏酥做好了正面,准备贴后面,手一捞却捞了个空,忙喊道。“我来吧。”
谢彧宣上前。“你醒啦?”
傅敏酥惊喜的回头,眼中似盛着星光。谢彧宣一下子就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