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倒退十天,即便贾政吩咐,贾珍也不愿与赖尚荣同席,更别说热情的拉着入席了。 可近来工部的财路断了,又听说那风靡京城的香皂竟是赖尚荣的手笔,这才暂时抛开上回的恩怨,主动的拉着他同席。 毕竟别院只是一锤子买卖,还得寻个长久之计。 赖尚荣的城府自然不会表现出不妥,笑呵呵的入了席。 贾珍便假意抱怨道:“兄弟你可不够意思了,咱们也是连襟,过年怎么也不去我那边吃个饭!”
赖尚荣忙推脱道:“实在是衙门事务繁忙,这拢共就休了四天,还有田国舅几家要跑,改天,改天再去叨扰。”
贾珍一边给赖尚荣和贾琏斟酒,一边笑道:“我听说那香皂竟是兄弟的手笔?”
见赖尚荣点了点头,又奉承道:“你那香皂可是和好东西,前儿我跟几位世交喝酒,他们可没少夸你弄出来那香皂。”
贾琏一听也来了兴趣,问道:“可是那沐浴后身上余香不散的?”
贾珍疑惑道:“什么余香不散?”
贾琏笑道:“珍大哥莫不是没试过?我家那醋坛子上回使过,我嗅着有股子花香,听说就是那香皂的缘故!”
赖尚荣也好奇道:“珍大哥不知道?年前我还送了大嫂子一块,难不成还没开封?”
“哈哈哈!”
贾琏淫笑道:“珍大哥年前刚纳了两房小妾,估计还没得空去照应大嫂子!”
还是纨绔懂纨绔,贾珍视色如命不假,可架不住姬妾众多,即便雨露均沾,尤氏也分不了多少。 更何况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所以刨去尤氏刚入门那两年,这些年其实与活寡也没什么差别。 年前秦业那边还没撂挑子,又得了省亲别院的外块,贾珍便乘着兴头又添了两房小妾,所以就更没有子弹往老妻身上招呼了。 见贾珍晒然一笑,算是默认了贾琏的说法。 赖尚荣不由想到尤氏那白腻腻无人怜爱的身子。 忙收摄心神,打岔道:“珍大哥既然不知道这个好处,那他们又是如何夸这香皂的?”
“哈哈哈!你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竟然没发觉其中妙处!”
贾珍笑着将头伸到桌子中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 接着朝二人猥琐一笑。 妈的!赖尚荣暗骂一声,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不愧是纨绔子弟,竟然能无师自通。 随即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正在此时贾珍又端起杯子,赖尚荣和贾琏便也又陪他干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眼看着还能控制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赖尚荣总算察觉出不妥。 酒有问题? 可再看贾珍、贾琏,二人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异样。 “尚荣!这香皂回头可得多给兄弟几块!”
“好说!好说!我……我有些内急,先去方便方便。”
赖尚荣也不敢声张,敷衍一声,连忙向二人告罪,乘着还未出丑之际,快步离席而去。 本以为出了屋子,冷风一吹怎么也会好受点,可没想到竟然愈发的上头。 他虽然不爱饮酒,可对于酒量还是很有信心,这才饮了三、四杯断不可能这样。 其实他想错了,确实是酒有问题,凤姐给酒里加了贾琏日常助兴的药丸。 而贾珍、贾琏之所以没有异样,一来二人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似他龙精虎猛;二来这种药丸性子并不算烈,二人时常服用早就产生了一定的耐药性,即便是整颗服用,也得等一两个时辰药劲蔓延开来。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前世电视上却看过一些下毒的剧情,所以便怀疑酒杯被动了手脚。 如今这个情形,也不好去人来人往的茅厕,于是便想到东南角那个闲置的小院。 一边暗自琢磨是谁想要自己出丑,一边偷偷观察四周。 还真被他看到身后坠着一个人影,于是也不声张,进了院子就往径直往里走,走至院内与自己熟悉的房舍前面,借着遮挡快步绕过房舍来到屋后。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趴在墙角往里偷看。 结合自己被人下药,又被无故盯上,那眼前跟踪自己的莫非就是下药之人? 明月虽然高悬,可毕竟大晚上,背影只看出是个女子,却无法分辨具体是谁。 赖尚荣第一时间久想到了赵姨娘。 因看装束不似普通丫鬟,而且上回被她半夜拦着勒索过,那这次给自己下药,又跟踪自己无非就是要挟自己。 想到这,观察了一下四周发觉并无旁人,便蹑手蹑脚的欺身来到女子身后,猿臂轻伸,一手捂着嘴巴一手将那女子拦腰抱住。 转过墙角一脚踢开熟悉的房门,快步闪身进门,关上房门,一气呵成。 “嘿嘿!你既然这么喜欢下药,就拿你自己来做解药吧!”
那女子原本疯狂挣扎,可听到这话,竟就有偃旗息鼓之势。 赖尚荣只当她自己不干净,不敢声张,于是便将其抵在墙上,空出拦腰抱着的一只手。 被赖尚荣抵住的女子当然不是赵姨娘,而是奉命跟踪的平儿。 她听到赖尚荣说出下药二字,这才明白凤姐为何要自己盯住他,于心有愧挣扎的也就不那么坚决,加上被赖尚荣死死抱住,愈是挣扎那股子……,感受的就愈发明显,骇然之下竟也有一丝期盼。 而且赖尚荣看样子确实被下了药,又咬定自己,即便自己喊来人,又如何能解释的清楚。 她太清楚王熙凤了,需要弃车保帅,她不会有丝毫犹豫。 眼见着在劫难逃,平儿一声叹息,只盼能快些替赖尚荣解毒,免得耽搁的久了惹得凤姐疑心。 想到这,那胡乱拍打的双手也不再挣扎。 赖尚荣见状,威胁道:“我松手你别喊,否则别怪我鱼死网破,大不了找大夫验上一验!”
见她点了点头,赖尚荣才轻轻松开手。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