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将你错认成晴雯!”
赖尚荣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香菱,心生愧疚。 只见她胀得通红酷似秦可卿的俏脸上,眉心那粒胭脂记也愈发显得娇艳欲滴,只是少了秦可卿的妩媚,多了几分懵懵懂懂。 错是自己犯下的,虽然起初他确实认错了人,但香菱与晴雯毕竟不是一个人,更有外人不足道也的不同之处,所以后来他是将错就错,当然也确实欲罢不能。 香菱埋首不敢与他灼热的目光对视,怯声道:“都是香菱不好!太太也叮嘱香菱不要恼了大爷,只是……只是……” 说到这,竟有些哽咽。 她向来温顺听话,被赖尚荣抱住之时,薛姨妈反复叮咛,不可惹恼了赖尚荣的话犹在耳边,便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她只当自己是遵从薛姨妈吩咐办事,并不清楚其中的区别。 看着好似犯了错似的香菱,赖尚荣不由心生怜惜。 “我去向文龙要了你过来,你以后跟着我吧!”
香菱茫然的点了点头,她自幼被卖来卖去,自小不听话拐子非打即骂,所以才养成这种怯弱温顺的性格。 “都凭太太吩咐!她叫我跟着大爷就跟着大爷!”
赖尚荣没想到竟是这个回答,不由一阵无奈,想他凭借十八般武艺,李纨、平儿无往不利,不想在香菱这里却吃了瘪。 不过这也愈发显得香菱的难得,于是道:“好!那我就去找文龙要人!”
“啊!~”香菱惊呼一声道:“差点忘了正事,下月初三是大爷生辰,太太叫我来请大爷呢!”
嗯? 一晃半年薛蟠避而不见,赖尚荣嘴上说着要人,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毕竟薛家不肯放人,他也不可能真的强抢。 这时听到薛姨妈要请自己赴宴,想到一直钓着宝钗的书信,心里也多了几分把握。 “若是他们不肯放你,今天这事就烂在心里,千万别告诉旁人。”
香菱这种不谙世事的性子,即便叮嘱恐怕都未必瞒得住,只有将人要来才最保险。 虽说捉奸捉双,这也不是后世有科技手段,但他们奈何不了自己,未必不会拿香菱撒气,尤其薛蟠那暴脾气。 香菱似懂非懂道:“嗯?太太问也不能说?”
“对!不能说!走吧!”
“噯!”
香菱答应一声,俯身拾起地上的旗袍,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又仔细看了看。 笑道:“幸而没弄脏了!”
赖尚荣不明所以,只当她怕弄脏了晴雯的东西,宽慰道:“没事!丢这里给晴雯过来收拾吧!”
“这是太太叫我过来跟晴雯学的,今儿刚刚做好,奴婢还得带回去复命呢!”
“嗯?”
赖尚荣不禁疑惑,自己这点隐私怎么也被薛家知道了?随即想到尤三姐近来没少穿,只当是香菱看到回去说了。 不免暗自揣测到底是薛姨妈穿,还是宝钗要穿,同时也在脑中暗自臆想了二人穿着的模样,面上却不露声色。 不过这可不是寻常女子敢穿的,薛家一个寡母带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想到这,心生一计,对于讨要香菱,又多了几分把握。 与香菱一同来到梨香院。 为免证物丢失,便让香菱留在花厅陪同。 少顷,薛姨妈笑脸相迎走了进来。 “赖大爷怎么来了?可是来找蟠儿?可巧他今儿没在家,回头我叫他去府上找你!”
赖尚荣不动声色,先行过礼。 笑道:“伯母客气了!也不是来找文龙,有些私事想跟伯母谈谈。”
接着左右看了看厅内的丫鬟。 喧宾夺主道:“你们先下去吧!”
薛姨妈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煞有其事,也不敢怠慢,便示意随侍的丫鬟出去等候。 赖尚荣见香菱也要跟着出去,忙道:“香菱你等等!”
薛姨妈听他唤住香菱,只当香菱得罪了他,或是在赖家得罪了什么人。 “赖大爷莫怪,这丫头有些痴,若是得罪了您,回头叫文龙给您赔罪!”
“伯母误会了!”
赖尚荣来到香菱身边,伸手指了指她怀里的旗袍,示意她交给自己。 接过旗袍示意香菱也出去,才转身对薛姨妈道:“伯母想必也知道,我向来爱捣鼓一些新奇事物。”
接着将旗袍一抖,展开道:“就如这个本是我精心设计出来,以后还有大用,如今非但被香菱学去,还弄了一件出来,据说是伯母的吩咐,可有这事?”
薛姨妈看着赖尚荣拎着展示的旗袍,顿时胀红了脸。 王夫人只说让她派香菱去学做旗袍,却并未告诉她旗袍长什么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误会!都是误会啊!”
“哦?不知有什么误会?”
“这……”薛姨妈犹豫了,王夫人同她说过是给元春准备的,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泄露出去。 她原只当有什么别的缘故,直到刚才看见实物,才知道为何不能泄露。 此时若是告诉赖尚荣,自己确实可以洗脱嫌疑,可也不能甩锅给姐姐,更不敢说出元春。 也只能吞下这个苦果。 “我这也是无心之举,并不知道你这旗……旗袍竟还有大用,你看要么我出些银子买下如何?”
赖尚荣沉吟道:“若只是银子,凭我和文龙的关系,又怎么会为难伯母?您也知道,那香皂就是我同忠顺王、田国舅合伙的生意,这个如今也正在商谈。”
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这个只能闺房内……不太好……王爷和国舅爷怕提前外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地嘱咐暂时不能外泄!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唉!”
听到事涉忠顺王、田国舅,薛姨妈也有些慌神,也顾不得王夫人的交代。 “还请尚荣帮着保守秘密,我也不是有意窥探,这个旗袍你带回去也就是了!”
赖尚荣见薛姨妈慌了手脚,露出獠牙,笑道:“按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香菱姑娘已经学去了,这却如何是好!”
“尚荣你放心,香菱这孩子向来听话,我向你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做这个!”
赖尚荣摇头道:“这个不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在我府里学这个也有好些天,府里也不乏有人知道,万一以后传扬出去,只怕不妥。”
叹了口气道:“想要彻底解决此事,也只有让香菱跟我回去,她若是我家里人学了也不算外传!”
薛姨妈怔怔地看着赖尚荣,也开始怀疑他的真实目的,只是吃不准到底是真是假。 可即便是假的又能如何? 赖尚荣既然敢上门强讨香菱,那若是不遂了他的意,只怕做旗袍的事他也不可能遮掩。 想到这,忙笑道:“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让香菱跟你回去!”
赖尚荣立即掏出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道:“也不好占您家便宜,这一千两就当香菱的赎身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