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并不清楚,皇帝同意秦业去河南的缘由。 得到了指示,他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秦业,联名上书。 秦业原是营缮司掌司郎中,虽然堤坝工程与营造并不相同,但毕竟还有水泥工厂的建设。 况且工部有侍郎前去,国营司派个主动请命的郎中,也在情理之中。 随着圣旨下来,诸般准备完善,大部队已于今日出发,奔赴河南。 京城及周边虽及时停止了降雨,没有闹到决口的地步,但小范围的破口还是在所难免,所以永定河堤坝的加固,也刻不容缓。 眼光还是要放长远,虽然秦业带头,功劳未免小了许多,赖尚荣还是让袁成涛跟着一起。 一来有一份功劳,二来也可以为秦业分担不少事务。 只是如此一来,国营司内的事务也大多压在他的头上。 今日因送行国营司众人,他便在城外视察了几处水泥工厂,回城时也近放衙的时间,便也难得的提前放衙。 “去宁府东廊小院!”
马车内的赖尚荣对外面吩咐一声。 去秦可卿的院子,必须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秦业的离开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即便贾母等人询问,他也可以借口秦业临走时,有话要带给女儿。 “赖大爷,您怎么来了?”
开门的婆子疑惑道。 “秦大人今日去河南赈灾,临行前想起有话嘱咐秦氏,托我过来一趟!”
“大爷稍等,老婆子去找司棋姑娘!”
“嗯!”
赖尚荣点了点头。 自从上回彻底解除了交易的误会,司棋每月最少要借口去赖家一次,当然不可能拦他。 想到当初的安排,赖尚荣不禁洋洋自得。 进到厅内,只见秦可卿抬起眼帘,一双含着无尽幽怨的眼眸看向他,轻轻咬了咬干涸的唇角,神情愈发哀怜,只端坐着,就让他怦然心动。 “秦大人托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他去河南赈灾,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让司棋去找我!”
秦可卿并非无情无欲之人,判词里情既相逢必主淫,可以说是十分的贴切。 元宵夜的浅尝辄止,本就撩拨起了她心中那团炙热的火焰,而秦业上月托付之言,更是让她扯下了最后一丝束缚。 秦业离去后的每个夜晚,赖尚荣的那放肆驰骋的身影,总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想到这,红头胀脸,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 从胸腔内闷出一声:“叔叔啊!~” 她并不知道贾珍已经拒绝了秦业的提议,只当秦业远行来不及替二人张罗,所以才要赖尚荣前来告知。 所以语气又是羞涩,又是幽怨。 赖尚荣并不知道秦业和秦可卿的对话,只是想当然的以为,秦业垂垂老矣,长途跋涉,做为女儿的秦可卿难免担心,少不得说些宽慰的话语。 “放心吧!秦大人此次去赈灾,虽然舟车劳顿,但随行众多,我也安排了司里人帮他多分担。”
那吃人的关心,秦可卿见得多了,独未曾见过这样的关怀。 此刻,看着赖尚荣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崭新体会,一种被呵护,在其身后就无需担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在秦业这个养父,及贾蓉身上从未体会过。 一时间竟顾不得堂上还有司棋,不管不顾道:“难道不看在父亲和弟弟的面上,叔叔就不管可卿了吗?”
情绪激动之下,竟将自己的小名都喊了出来,慌忙低下螓首不敢看他。 “当然不会!可卿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身为老海王的赖尚荣,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可卿是小名,以往他故作不知,每每对话时都要思前想后,生怕将可卿之名脱口而出,这回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不过他并未猜到话里的真实含义,并非他业务不精,而是信息差导致的结果,无论如何他也猜不到,秦业没和贾珍谈妥就先跟秦可卿说了。 况且,秦业为宁府等勋贵输送利益这么多年,秦可卿身为他的女儿,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所以询问有无秦业会否区别对待也就不难理解了。 毕竟还有司棋这个外人在场,叫出小名已经是情难自抑之举,再不敢说出太过明显的话,只能语带双关道:“叔叔放心!可卿定会照顾好自己,等着爹爹回来!”
宝珠和瑞珠因为父女对话时候在场,所以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看向赖尚荣时,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她们身为秦家的陪嫁丫鬟,以后必定也要跟去赖家。 司棋对于秦可卿在赖尚荣面前的举动,还是心生疑窦。 虽说秦家和赖尚荣关系匪浅,但以闺名称呼显然不合常理。 况且,秦可卿又和贾珍有那样的传闻,司棋不禁怀疑,赖尚荣将自己弄到这里的真实意图。 “大爷!话也说完了,奴婢送您出去吧!”
这可是宁府的嫡孙媳妇,又被贾珍虎视眈眈,若猜测是真的,万一事发贾珍岂会放过她? 可以想见,必定全家都不能幸免。 自己失身赖尚荣,以后就算跟着迎春出嫁,被姑爷发现,倒霉的也只是自己一人,可在秦可卿这里万一事发,一家都难以幸免。 虽然对赖尚荣有别样情思,但事关一家安危,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 何况,叫她帮着赖尚荣和秦可卿,想想心里都十分抵触。 赖尚荣并不知道司棋已经萌生退意,还在筹划如何偷香窃玉。 清了清干涸的嗓子,叮嘱道:“秦氏这边若是有什么难处,记得去告诉我!”
岂知听了自己的话,前头的司棋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道:“大爷!奴婢想回二小姐身边伺候!”
赖尚荣摸了摸鼻子,气恼道:“胡闹!回去那边以后如何能够脱身?”
若赖尚荣询问她要回去的缘由,指不定还能挽回,但他情急之下的喝斥,反倒让司棋生出逆反心理。 撇嘴昂着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大爷打的什么主意,休想我帮着你遮掩。我又不是大爷府上的丫鬟,回不回去也轮不到大爷做主。”
赖尚荣进门时还洋洋得意,没想到进来一趟竟生出了变故,乐极生悲大约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