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怔怔的看着赖尚荣扬长而去,内心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正因为偷听到王夫人的话,加上原本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对于赖尚荣的话也进行了曲解。 无论是老爷最好面子,还是不要声张,都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在她的心头。 而赖尚荣的举动,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以他全家都是贾家家奴的出身,若非确定贾政真的不行,甚至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又怎么敢公然说出那种想法? 上回他只敢遮遮掩掩,自己找他讨要香皂,他也乖乖给了一回。 且贾政不在家,自己再次讨要香皂,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敢说出今天这番话,为何反而现在就敢说了? 甚至怀疑,赖尚荣已经从王夫人口中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亦或是,本就跟王夫人串通好了,近来他和宝钗的传闻,赵姨娘也有所耳闻。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突然反水,说出对贾政一心一意的话。 王夫人向来对贾政独宠自己,心怀不满,而自己也因为贾政的宠爱,有恃无恐。 贾政若真有那不好言说的闪失,即便自己花样儿再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加上贾政回来就宿在王夫人屋里,显然也没有顾念往日旧情的意思。 若是被王夫人看出贾政寡情薄幸,那对自己下手便再无顾虑,到时贾政不护着自己,还能指望谁去? ………… 赖尚荣并不知道闹出这么多误会。 回家的路上,他不停的反思,宁府也就罢了,自己之前和贾珍生了嫌隙,即便有心,也无力打探。 但荣府却不一样,不论是哪方面来说,都算是对自己敞开了大门,若不善加利用,岂非枉称海王? 况且,赵姨娘也是个隐患。 只有知道她为何如此急迫,找寻王夫人把柄,才能谋定后动,有的放矢,将隐患消弭无形。 加上他并不知道,王夫人因之前的几次后患,打定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意,不等薛家那边确定,万不肯透露给他。 按说,王夫人都在贾母面前表了态,贾赦那边也先向自己表达了意向。 原本以为今日赴宴,贾政和王夫人会提及婚事,见到贾琏时,还琢磨如何模棱两可的让两边都期待。 没成想,贾政、王夫人竟连提都没提。 那这么着急忙慌的请自己吃饭到底图个什么? 所以,不论是为图谋众金钗,还是防患于未然,都需要情报的支撑,既然王夫人当初能打探自己后宅的穿着,自己怎么就不能其人之道了? 知己知彼的好处,他在自己婚事上深有体会。 正因为从鸳鸯和贾琏口中得知了情报,又故意半遮半掩,让王夫人知晓。 正是有了之前的铺垫,在宝玉口出衅言时,自己才能借着凤姐施展添柴战术。 否则,没有这种紧迫感,王夫人哪能那么快下定决心,放出那些风声? 打定了主意,回到家中,直奔尤二姐院子。 凤姐、李纨、鸳鸯等人以后再耳提面命,自己家里的玉钏的姐姐,可是王夫人的贴身丫鬟,若不善加利益岂非浪费。 “热水可准备好了?”
尤二姐一脸兴奋道:“大爷可是要妾身服侍沐浴?”
她现在对于赖尚荣的域外逞威,与有荣焉,所以说话时也带着些许跃跃欲试。 赖尚荣摆了摆手,隐晦道:“今儿是那边二老爷请客,用不着你服侍还是玉钏来吧!”
玉钏并不清楚二人的哑谜,忙答应一声,就下去张罗。 留下赖尚荣在屋里陪尤二姐说话。 “大姐晚上又过来了,可惜大爷不在家!”
赖尚荣并未听出她话里的问题,笑道:“不过是定个日子,你在家不也一样!”
尤二姐若有所思道:“说是后天请咱们过去,大爷是不是看在大姐的面上才答应的?”
赖尚荣捏了捏尤二姐的鼻尖,笑道:“她是你姐姐,大爷便是看在你的面上,还能为难她不成?”
少顷。 玉钏去而复返禀报道:“大爷!水备好了!”
赖尚荣来到浴房内,摆开架势方便玉钏施为。 “没事多去西府找你姐姐聊聊,你们到底是姐妹,可别生分了!”
玉钏只当他去荣府赴宴,听到什么风声,又怀疑到自己头上,忙跪下惶恐道:“自从上回大爷训斥了奴婢,奴婢便再也没有乱嚼舌根子,就连西府二太太叫姐姐传话,奴婢都叫她推脱,只是姐姐……” 知道玉钏会错了意,摸了摸她的头道:“这些大爷都看在眼里,叫你过去是打探消息,实话告诉你吧!我听说两位太太有意替爷张罗亲事,所以派你去打探消息。”
玉钏抬头看向他,转悲为喜道:“真……真的?”
赖尚荣搀扶起玉钏,温言道:“那是自然!爱之深,责之切,你可知道?大爷对你们都是一样的,虽然晴雯、香菱模样胜你一筹,但也不如你口舌伶俐,放得开手脚,切不要妄自菲薄!”
“噯!只要大爷喜欢,奴婢做什么都成!”
玉钏喜不自禁,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再冷奴婢也受得住!”
说着将娇嫩绵软的身子,贴在赖尚荣怀里,好一阵摩挲。 赖尚荣见她这般勇于担当,颇为欣慰,不过也怕她立功心切,自作主张坏了事。 于是叮嘱道:“你去西府,大爷给你六字真言,还得谨记,只听,只看,不说!记得事无巨细都回来禀报,万不可自作主张!”
玉钏乖巧道:“噯!奴婢省得!大爷可要乘着雪还未化……让奴婢陪您松快松快?”
说话间,便伸出一对小手往下探去。 后宅的良性竞争并非坏事,只是天寒地冻,她这副小身板虽然平日里还算皮实。 呃……也只比凤姐耐磨些,若是感了风寒,这关键的档口岂非误了事。 “你虽不怕冷,但还要帮大爷打探消息,万一感了风寒,可就耽误正事了。”
说着自行宽衣解带,并笑道:“你也宽松宽松,跟爷一同洗了,省得弄湿了衣裳,感了风寒!”
少顷,浴房内兴起了阵阵的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