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实话实说道:“将军让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多琢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吴世孙抢到手,将其身边的情形早日摸透,以作为日后吴家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后路之用。”
“……?!” 云六赫然瞪大了眼睛。 将军竟在暗中合计着要把吴世孙抢回来?! 说好的这辈子都不想和吴家人有半点牵扯呢? 这怎么就直接要上手抢人了呢? 他家将军惦记着打算抢人家的孙子——这一点定南王知道吗?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二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云六已从起初的震惊,慢慢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怎么抢? 抢回来要藏在哪儿? 需要给什么名分吗? 等以后有了孩子,应当要跟着他们镇国公府姓许吧? …… 同一刻,京中定南王府内,刚用罢午食,正坐在厅内同父母亲说话的吴恙忽然偏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可是昨晚在城外着了凉?”
徐氏柔声问道。 这傻小子该不是拉着人家姑娘在外头说了一夜的话吧? 他着凉不着凉的倒是不重要,别再给人姑娘冻着了。 吴恙半点不知自家母亲表里不一的想法,只答道:“母亲放心,儿子没事。”
就是莫名有一种似乎有人在背后算计他的诡异直觉—— “没事就好。”
徐氏看着儿子,眼神温和关切:“这一路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一歇,养一养精神。”
吴恙应了声“是”。 遂起身同父母道:“儿子告退。”
“去吧。”
吴景明点了头。 见儿子离开了前厅,吴世子也没久待。 哎,夫人怀里头抱着天椒,根本看不到他,他还是去看书吧,至少还能给自己保留些一家之主的尊严。 见丈夫走了,徐氏转头便吩咐身侧的丫鬟:“去将平清找来。”
丫鬟应下去了。 不多时,一名小厮来了厅内。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我且问你,今日你去衙门寻公子时,公子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徐氏端着茶盏问道。 小厮没敢隐瞒,如实道:“小人找到公子时,公子正在同一位姑娘说话。”
徐氏眼睛微亮,继而问道:“那姑娘长什么模样?你可认得?”
小厮略略迟疑了一瞬。 到底还是道:“回夫人,小的瞧着……像是镇国公府的许姑娘……” 众所皆知,许吴两家本就不合,去年镇国公虽救了公子一遭,但这恩情许家显然并不想要他们报答,甚至还觉得救了他们世孙是奇耻大辱一般,又因冲喜传言在先,他家世孙贪慕许姑娘美色在后,彼此闹得很不愉快。 所以,夫人应当也并不想公子同许家姑娘有牵扯吧? 哎,他就知道,公子极不容易开了的这一窍,十有八九是得由两家人给生生堵回去的。 公子可太惨了。 小厮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回话,没有看到自家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徐氏抿了口茶,见小厮没主动往下说,便又似随意般问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小厮一边回忆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答道:“当时公子是单独同许姑娘在说话,具体的小的也没听着……不过……公子原本似乎是打算在外面用罢午饭再回来的,应当……是要同许姑娘一起去状元楼。”
“什么?”
徐氏略略一惊,看向小厮:“那怎么又回来了?”
家里的饭菜翻来覆去就这些,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傻小子还能不能争口气了? 不对—— 总觉得阿渊做不出来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徐氏目含审视地看着小厮。 总不能是平清这个没眼色的硬给叫回来的? 隐约察觉到自家夫人的注视,小厮微微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就对上了一道含着询问之色的目光。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摸不透自家夫人的意思了。 只能据实答道:“是许姑娘,说还有事急着回府……公子这才回来了。”
徐氏了然。 原来如此。 她就说阿渊不至于这般没有风度。 且……她未来儿媳,未免也太体贴懂事了吧? 说什么有事急着回府,原本都说好的事情,怎会突然着急回去了呢,说白了,这就是善解人意啊。 “人姑娘这是说客气话呢,不想叫你白跑一趟,也是不想驳了我和世子的交待罢了。”
徐氏含笑道:“可事先说定的事情,怎能说改便改?人家姑娘知礼数懂分寸,咱们定南王府也不能叫人看轻了去——平清啊,倘若有下回,你当如何说?”
小厮心底揣测无数,试探着答道:“那小的就说……世子和夫人久等不到公子回来,已经先行用过饭了?”
这样一来,许姑娘不管饭也不行了? 徐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厮心底彻底掀起巨浪。 好么,他总算看明白了……夫人这是极赞成公子和许姑娘来往! “跟着翠姑下去领赏吧。”
徐氏含笑说道。 直到跟着嬷嬷出了厅门,小厮仍旧有些怔怔。 夫人这赏,显然是有用意在其中的。 所以,他这是突然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财富秘诀吗? …… 今日的京城,因京衙中接连发生的两件事情而格外喧闹。 各处民居中,多得是连饭也没顾得上吃,走家串户议论此事的百姓。 明康坊内的夏家,则是一如往常的安静。 正是午歇之时,夏府各院的下人此时都格外安静,唯恐搅扰了主子们的午憩。 被禁足的四小姐夏曦,此刻却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都坐不住。 坐在一旁纳鞋底儿的乳娘婆子,有些费解地抬头看向走来走去的女孩子——姑娘这心神不宁的模样,莫不是又作了什么妖?被禁足在家,竟也不耽误她闹幺蛾子吗? 这时,一名外出采买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 丫鬟行礼,神情透着不安。 “……”夏曦张口欲问又止,转头看向乳娘。 却见婆子已经放下手中绣活儿站起了身来,福了福身,主动走了出去。 ——从姑娘满了十岁起,对于姑娘暗中干的那些可气又可笑的蠢事,她历来是能不听就不听的。 “占云娇当真被抓了?”
屋内没了旁人,夏曦立即压低了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