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程辉如此胆小，秦锦蓉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外界的瘟疫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民女非常感谢大人能够接见，不过大人不必如此惊慌，我来是想问大人能否让我将功赎罪？”

秦锦蓉站在门口，倔强的身影不卑不亢，哪怕从肮脏的牢房出来有些狼狈，也不失身上的气节。她本就有神医的称号，哪怕跟瘟疫的源头近距离接触过也还好好的，程辉有些动摇，对秦锦蓉来说这是将功赎罪的机会，可对程辉来说，这可是加官进爵的机会。他在京兆尹的位子上呆了太久了，试问谁不想再往上爬呢？程辉精明的眼神再秦锦蓉身上打了个转，陷入沉思之中。“好，本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这最终成不成还得看上面的。”

程辉老谋深算，他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万一秦锦蓉没办法将功赎罪，那他岂不是要背上责任，他可不想因此而失去自己的官职。看程辉答应了，秦锦蓉才松了口气，不过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上头，她心里便明白。这老家伙可一点风险都不肯担，只怕还要上达天听才行。程辉让秦锦蓉回到牢中等消息，他则马不停蹄进了宫中。回到牢中，秦锦蓉整暇以待，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妆容。当今的皇帝宇文靖好大喜功，最想要的便是做成一件大事名垂千古，从他用人不疑的重用盛元珽便能看出来。只要程辉进宫将事情利害言明，宇文靖不会不给她这个机会。秦锦蓉倚在牢中小憩了一会儿，本以为等到消息都要很久之后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传召了。重新走在宫中大道上，秦锦蓉只着一袭白衣囚服，与前几次的锦衣华服不同，她本该狼狈不堪，可李大海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坚韧不拔的倔强。“秦神医，又见面了。”

李大海拿着拂尘，早早等候在殿外。坐到他现在的位置，已经不是以貌取人了，他见过从云端跌落的众人，更见过绝地逢生的翻盘，从秦锦蓉的神色中他似乎能预见此女并非池中之物。“李公公，我已经是罪人了。”

秦锦蓉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囚服，依旧是平静无波的面孔。李大海笑着扬了扬胳膊上的拂尘，笑呵呵的退到了一旁。“那也说不准，陛下已经在等您了。”

从李大海这里是套不出什么话的，秦锦蓉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大殿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光明可鉴的地板反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光，循着这些板板正正的纹路走去，秦锦蓉在一处高阶下跪了下来。“民女秦锦蓉参加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锦蓉朝高阶上的人行跪拜大礼，宇文靖便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底下的人。“平身。”

之前，他曾经让皇后给过秦锦蓉“神医”的封号，新年诗会上他倒是隔着珠帘看到过她模糊的身影，只是那时秦雪瑜一曲动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倒是没完全在意秦锦蓉的样貌。可如今一看，秦锦蓉的容貌比之后宫佳丽也略胜几分。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在秦锦蓉身上转了几圈，几乎让秦锦蓉起了一身冷汗。她今日是来跟皇帝谈条件的，说出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朕记得你，秦神医，可如今秦神医怎么会成了传播瘟疫的罪人呢？”

宇文靖的声音略显沙哑，饱经沧桑的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质疑。秦锦蓉咬了咬唇，略一抬头，恰看到皇帝身边还有一个位子，而位子上的人，面目不甚清晰，可那袅娜的身影还是让秦锦蓉的心脏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