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抄袭？不能那么说。”

我连忙解释：“你这本书是公开出版的。这款校服不是品牌。没有明显的品牌保护标志。只要你们别把它出口到日奔市场销售，就不会有麻烦。”

我想起培训中心老师讲的课程，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讲给了他听。“哦，周厂长，人家这才是明白人呢！不愧为年轻老板啊！”

听了我的话，老鬼非常高兴。接着，他掏出一个纸片子送给我，说道：“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请吩咐。”

我接了一看，上面印了他的姓名，叫宋桂。怪不得周韵喊叫他“老鬼”，一定是当绰号了。还有，他的社会职位很显赫，竟然会是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啊，您是一位画家？”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因为我想起我们部队的文化干事是美协的。那些个文化干事，在刘集里还显得桀骜不驯，在社会上可能更牛逼了吧？可是，这一位，也是省美术家协会成员，却天天坐这里设计服装？呵呵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嗯，算是吧！”

宋桂承认了。“你认识芦苇吗？”

我不由得问道。“芦苇，那是东北大画家呀！他画的《长白山》，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当上协会副坐下？唉！可惜，我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说着，宋桂自我叹息了一声。“人家大画家画《长白山》，你都画些什么玩意？都是光屁股女人！怎么能当协会副坐下？让你当个理事，算是人家给面子了！”

看到他徒自悲伤，周厂长不由得骂了他一句。“什么光屁股女人？那是艺术。展现人体线条美。懂不懂啊？不懂得线条，我怎么设计服装？”

宋桂反驳说道。“嗯，刘夕阳老板，咱们去我办公室聊一聊吧！”

看到我与宋桂聊得火热，周韵怕耽误正事，连忙想离开这里。“刘夕阳老板，刚才看了车间，对我的工厂感觉怎么样？”

周韵回到办公室，给我倒了一杯水，问道。“不错不错！”

我连忙说道：“工人们工作专注，生产环境整洁有序，足见周厂长管理有方。”

我就把领导视察企业之后的官话照着说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那么，我们、还有你的兰牡丹公司，咱们搞一个联合经营怎么样啊？”

周厂长竟然会提出这么个话题来。“不知道周厂长说的联合经营，是个什么概念？”

刚才小宋已经向我下了毛毛雨，但是，我心里并不清楚这件事，周厂长真正的意图我还是要亲自听一听。“就是，我们生产服装，由你们去销售。”

我一听，这个事靠谱。可是，你们自己生产，自己的销售部门卖，那就可以了呗！那又拉上我们兰牡丹公司干什么？“你们兰牡丹公司可以作为领导者，领导我们啊！”

周韵坦然自若地说道。“这又是何必？”

我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自己的生产销售部门都有，拉上我们干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

周韵立刻说道，“我就是让一些乡镇企业的破产的事吓坏了，”周韵说道这里，立刻说起那些乡镇企业产品积压太多，资金周转不灵，乡村信用社不贷款，一些好好的企业却活活给逼得破产倒闭的事情。有一个姐妹经营的乡镇企业，主要是做家具，供应市土产公司销售。后来，南方的家具打进来，土产公司便不再采购他们的产品，他们只好把工人遣散，宣布破产。“刘夕阳老板，人家乡镇企业破产了，工人还可以回家种地，可是，万一我们这服装厂破产了，工人们怎么活？我总不能让女工们都去酒店当服务员吧？”

“不会不会，你们不会破产。你们国有企业，一旦企业遇到困难，政府能不管吗？”

我一想，虽然东北发生了国企改制，工人下岗的大潮，但是这里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一步啊！现在的市里，还紧紧的抓住这些企业不放呢。你们服装厂，哪里就会破产倒闭呢？现在想这个事情，有点杞人忧天吧！“刘夕阳老板，大概你觉得我们是区属企业，区政府不会放弃我们是不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虽然我们名义上属于政府领导的企业，但是，我们是集体所有制企业，政府领导对于我们是分别对待的。“企业遇到困难，如果是国营的，区政府领导会协调银行贷款，会协调原材料供应和产品销售。可是，如果我们经营出问题，区领导根本就不管，我们只能是自己梦自己圆。“今年年初，我们的货款没有转过来，我们请求区政府领导向百货大楼催一下，区政府领导也不想办。你说，我们企业还有什么靠头？“我们唯一的指望就是银行贷款给我们，让我们的工人能够开工资，有活干。所以，为了避免将来那种凄惨的命运，我们倒不如早做打算。”

哦，我一听是这么个意思，心里有底了。从目前情况看，兰牡丹公司仅仅是刚刚起步，靠着倒卖丧葬品挣了几个钱，但是，公司远远没有走上正规的渠道。如果服装四厂与兰牡丹公司联合，倒是可以彼此扬长避短，互利互惠。既让兰牡丹公司尽快发展，也可以让服装四厂获得可靠保障，避免在将来市场经济大潮中毁于一旦。想到这里，我就说：“联合经营，不错！我没有意见。可是，这么大的事，我回去得与大家好好的商量一下。”

我想，这么大的事，还是大家商量商量吧！如果我一个人做主，不是不可以。但是，容易留下罗乱。“嗯，这件事，只要你同意，我觉得就没有问题了。你们兰牡丹公司除了你，就是你女朋友和情人了吧！她们一定会支持你的决定的。”

“就一个女朋友，没有什么情人啊！”

我连忙否认，知道想不到，外面对于我、兰灵、牡丹姐的关系，竟然会是这样解读。如果以讹传讹，岂不是毁了人家牡丹姐的名声？“你们年轻人比我们开放。我理解。”

周韵厂长办不听我解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们又谈了一些别的事，天色眼看着黑下来。我突然间想起，自己还没有看那些积压的产品呢！于是，就与周厂长下楼，来到仓库里。仓库小平房里黑黝黝的。那些唐装一筐筐堆在那里，真的是不受待见似的。我拿出来一件，觉得做工精细，面料也不错。怎么会卖不出去呢？又想起茶馆里两个姑娘说的话。这些唐装，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是不好，主要是色彩有点暗淡。大概是为了避免大红大绿的俗气，设计者故意用了暗色。但是，矫枉过正也不好。现在的色彩，灰塌塌的，真的给人一种死人穿的棺衣感觉呢！“这服装，质量不错啊！”

我守着周厂长，只能夸奖一下。“什么玩意儿？都是我的前任搞的。好像是死人穿的衣服。怪不得卖不出去呢！”

我一听，周厂长对于我的夸奖并不领情。我立刻明白了，这又是国企的毛病：为了显示自己高明，不得不诋毁前任。何况她的前任大学生真的造成了产品大量积压，给企业造成了经营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