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苟福地的拖拉机就开到了殡仪馆院子里。我想，他一定是了汇报公司办公楼工程进度了。想一想这件事，挺对不起苟福地的。人家本来是为了我们兰牡丹公司盖楼，我却很长时间不闻不问。太不应该了！一听进度，四合院的小楼已经封顶，下一步，就要开始抹泥抹灰，然后就内外装修了。“刘董事长，咱们的楼地面到底是水泥地面还是地板？你得拍板一下。”
苟福地原来是纠结这件事儿。“那你的意见呢？”
我想，这种事，他应该有发言权。“当然是地板好了。”
苟福地一直主张办公楼应该高级一些。“咱们的员工除了金毛烂眼，几乎都是农村人，你让他们进门换拖鞋，他们习惯吗？”
牡丹姐想起了当时的预算，就是考虑到农村人进门换拖鞋不习惯才设计成水泥地面。“那是公司刚刚起步，业务范围有限，现在，刘董事长把买卖做到了运河市，如果人家大客户来了，一看咱们这水泥地面就撇嘴了。“干脆，换地板，而且是最好的实木地板。买卖做大了，必须鸟枪换炮。不然的话，人家不敢和你谈大生意。”
“那就换地板。”
我觉得苟福地说的有道理，表示了赞同。牡丹姐就和我一起计算了一下帐上的钱，算来算去，实木地板的十万块钱没有地方出。这几个月，公司倒卖产品虽然挣了一些钱，但是，这些钱都补贴给殡仪馆了。当时我反对把公司的钱花到殡仪馆，但是，牡丹姐为了让我在竞聘馆长中获胜，坚持公司补贴殡仪馆。这时，看到资金不宽裕了，牡丹姐劝我别装实木地板，买点便宜的合成地板，能省八、九万。我担心合成地板会散发甲醛气体，坚持要搞实木的硬地板。其实这十万块钱，也是容易解决，只要找于英子张个口，她会想办法贷款给我的。可是，欠债盖房不符合我的性格，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挣出一个崭新的公司办公楼来。过了两天，运河市服装四厂周韵厂长发来短信：“夕阳，明天是周六，抽时间来运河吧。”
我暗自一笑：这个周厂长，讲好的一周联系一次，她可倒是准时呀。唉，我这么忙，还得抽出时间去会她！不过，一想起服装四厂那一片土地，又想起周厂长渴望与我们合作经营的迫切心情，还有她一身雪白的肌肤。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一阵发慌，很想马上见到她。可是，一想到她看我时钩子一样的眼神，我心里禁不住又有点担心。去还是不去呢？我犹豫了一天，到了周六早晨，周韵又发来一条短信催我：“来不来，不来就永远也别来了。”
这好像是她向我发出的最后通牒了。没办法，看来必须去赴这次幽会了。不管什么情况出现，我都不允许自己放弃那一片诱人的土地。我编了一个借口，对兰灵说，去市里看望一下张局长。兰灵一点也没怀疑其中有假，便嘱咐我晚上早点回来。我心虚地告别兰灵，开车来到了运河市文化一条街。一见面，周韵就满满笑脸，最后，趁周围没有人，竟然会全身发抖地亲吻我一遍，我问我们合作经营的事情主管部门是不是同意了？她却不高兴地拒绝回答，还说道：“怎么见面就谈工作？如果不是今天大姨妈来串门。我早就不想忍了。”
虽然这句话有点过格，但是我还是觉得如释重负。终于没有危险了。“夕阳，我今天安排了一个饭局，请主管部门的侯副局长，服装科长尤林国也参加。”
周韵说道。“周姐，是不是为了我们合作经营的事？”
“是的，尤科长已经把侯副局长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再给侯副局长通通气，争取让他在酒桌上把事情敲定。”
我感激地叫了一声：“韵姐！”
说着，捧起她的脸，吻了一下。“走吧！”
一阵子亲热后，开车来到运河大酒店小餐厅雅间，尤科长夫妇已经候在那里了。大家寒喧一阵之后，侯副局长也到了。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默默地听尤科长和侯副局长八卦起来没完。大约半个小时后，候副局长才问了我们兰牡丹公司的资产状况。周韵厂长就说：“兰牡丹公司虽然资产不太雄厚，但是，销售力量特别强，我们积压的两万套服装，都是靠他们推销出去的。”
听到这里，候副局长才点点头，说道：“产品积压是国企通病。如果兰牡丹公司能够解决服装四厂产品销售问题，合作经营可以考虑。”
这顿酒直喝到下午两点多才散局，结果比较圆满，酒桌上敲定的是：我下周一上午，去运河市轻工局洽谈合作事宜。晚上，我雇佣一个代驾把我送了回来，把情况向牡丹姐和兰灵说了。他们两个觉得这件事是好事。只是，光凭我们的销售能力，如果想得到服装四厂合作经营权，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兰灵在销售她们服装的过程中，已经知道，服装四厂的账面资产接近千万元。现在，让她们与我们仅仅有几百万资产的兰牡丹公司合作，恐怕人家不会太情愿。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实际上，这一次合作经营的建议起源于周厂长对于销售产品的急需，也与我垂涎那一片土地有关。现在，双方资产状况差异这么大，就算是周韵心甘情愿，其他人也会说三道四，或者是背地告状把这件事搞黄了也不一定。“这种事有什么难的？咱们把这栋办公楼算成固定资产，不也值一千万吗？”
看到我为这件事皱眉头，苟福地一声大喊把我惊醒了。是啊！我一想，服装四厂的资产构成主要是厂房、设备，还有那一片土地。如果我们把这栋即将竣工的办公楼算进去，我们的资产就不会少得可怜了。“除了办公楼，我们还有周围这一片土地呢！”
苟福地不知道怎么脑洞大开，点子一个一个往外面蹦。“这一大片玉米地，是花园村的好不好？它什么时候归咱们兰牡丹公司了？”
牡丹姐提醒他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