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一些面带不忿的进士,宰相刘成摇了摇头,亲自走上前来,附和乐皇对伤仲永的点评。 “李状元的文章以方仲永的事例,说明人受之于天虽异,但还得受之于人,否则就将复为众人,进而说明未受之于天者,本来就是众人,如果不受之于人,恐怕连做众人也难,而且强调了后天学习的重要性。”
“文题为伤仲永,文中却未见一个伤字,然而全篇写的正是一个伤字。而此文契合照应不在形式上而在内容中。这篇文先叙后议,在事实叙述的基础上立论,事实成为立论的依据。第一、二两段只叙不议,为第三段的议论服务,后面的议论,集中强烈,言简意赅,如画龙点睛,使前面所叙的事实立即升华具有典型意义。全文仅二百字,叙事之简洁,说理之透彻,可谓罕见” 身为文官之首,宰相刘成的话一出,便让小部分面带不忿的进士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去。 随着乐皇、宰相先后发声,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表达了对伤仲永的赞赏。 “李状元文章的语言十分精当。叙事部分仅以一百五十多字就完整地叙述了方仲永从五岁到二十岁间才能变化的过程,议论部分也不过七十余字,文中的每一词、句都有其确切的表达作用,而不是可有可无。例如第一段,首句交代籍贯、身份、姓名、家世,这不仅是必不可少的介绍,而且世隶耕三字是对未尝识书具、不使学的必要铺垫,既衬托了方仲永的非凡天资,又暗示了造成他命运的家庭背景;一个啼字,生动地写出方仲永索求书具的儿童情态;忽、即、立三个副词,使一个天资非凡、文思敏捷的神童形象跃然纸上;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仅一句话就刻画出方仲永父亲贪图小利而自得的可悲可叹的愚昧无知之态;不使学三字,看似平淡,却为方仲永的变化埋下伏笔,点出方仲永命运变化的关键。第二段叙事极为简要,仅以一见一闻一问就交代了方仲永后来的变化和结局。结尾的议论部分,言简意深,说理严谨。”
“劝学之意,婉转切至。为子弟者所宜诵。然学何学乎,宜先辨志矣。劝学之语,婉转切至。伤仲永,不独为仲永也。聪明子弟,宜悬为座右篇铭。”
“状元之文,以盘折胜。末段用天人比较,极言天之不可恃。天不可恃,恃学耳。仲永唯不学,所以并没其天。逼进一层,即无天资,复不恃学,并众人亦不得为。造语极危惊,又极精巧。”
“受于天者不甚相远也,能亲师取友,则愚可明而柔可强也。不能亲师取友,所谓明强者几何矣。天地生材难,成材尤难,独仲永也乎哉!”
…… 满朝文武尽皆夸赞,再无进士觉得自己能写出比宋福禄更好的文章,虽然他们还没有开始写。 这也是乐国科举上最快诞生的状元,殿试才刚刚开始,宋福禄就已经被皇帝皇后和满朝文武钦点为新科状元,如此待遇也是乐国史上唯一的。 为了不打扰其他进士考试,乐皇亲自带着宋福禄离开奉天殿,逛游附近的御花园,满朝文武紧随其后,还在拿着宋福禄的文章赞不绝口。 路上乐后忍不住道:“听闻状元公擅写诗词,不知道能否为本宫写一首诗词?”
看着满脸期待的乐后,还有旁边同样期待的乐皇,宋福禄觉得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总要为原主的两个女儿考虑,这首诗自然是要写的。 稍微想了想,宋福禄就笑道:“娘娘钦点,焉能不从,刚刚想到了一首好诗,就是怕陛下会生气,不知该不该写出来?”
“陛下会生气吗?”
乐后看了过来。 乐皇笑道:“不过是一首诗词而已,爱卿尽管写,朕绝不会生气。”
很快笔墨纸砚准备妥当,满朝文武纷纷围了过来,满怀期待之色。 宋福禄执笔而写:“乐皇年少思倾城,御宇多年求不得。”
看到这第一句,宰相刘成脸色微变,就想要阻止,这不是说乐皇年轻时候喜好美色吗,小子你真敢啊。 不过却被乐皇拦阻,满脸笑容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李状元说我年少时爱好绝色佳人,并没有什么过错。”
“陛下圣明。”
刘成等人齐齐行礼,继续往下看,旁边的乐后倒是掩嘴一笑,瞥了乐皇一眼,似乎在说李状元说的极是,你不就是喜好美色吗,而且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已经好些天没有主动来自己那里了。 宋福禄继续往下写:“白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识。”
看到这一句,乐后微微一笑,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嘛,果然是为自己而写。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 后面的宋福禄没有再写,这几句已经足够,看完最后一句,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乐皇乐后,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乐皇鼓掌而叹:“李状元真大才也,最后一句可谓是把皇后写到了极致,而且恰当至极,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好好好,当赏黄金万两、名马三匹、锦绣十车……” “多谢状元公,真是抬爱了。”
乐后显然也极其喜欢这首诗,竟是亲自向宋福禄道谢,看着这首诗的眸子都要放光了。 此诗简直写到了她的心坎上,尤其是最后一句,太合她的心意了,把她写的也太好了。 此诗一出,六宫嫔妃再无资格与之对比,这是一首千古名篇,从其落笔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了。 无论是乐皇还是乐后,抑或是满朝文武,同样没有想到宋福禄还能够写出这样一首千古名篇,能够把乐后写到这种程度。 原本对宋福禄还有点儿意见的乐后白宁,因为这首诗喜笑颜开,不但对宋福禄再无意见,也赐予了不菲的宝物,宋福禄殿试第一的位置再也无人动摇。 很快殿试结束,宋福禄不出意外拿下了第一,至于排名第二的榜眼和探花,其所写的文章与宋福禄根本没得比,差距真的太大了。 看过宋福禄所写的伤仲永,其余进士个个叹服。 成为状元以后,需要夸官三日,这也是每一位进士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刻之一。 所谓夸官三日,便是指皇帝在奉天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以后,状元带领诸位进士拜谢皇恩后,要到皇宫左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和回家的过程。 宋福禄的老家冰湖镇距离皇宫太远了,自然不可能跑那么远夸官三日,所以只能暂时以松竹馆为家,这也是很多家在外地的进士正常操作。 收到消息的松竹馆也会第一时间派人迎接,给予极其隆重的欢迎。 宋福禄作为殿试魁首,自然由他率领众多新进士看榜,吏部尚书会亲自给状元插花、披红绸,新状元骑上御赐的名马,走过天街,以示皇恩浩荡,这也是金殿传胪的仪式。 由于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一旦金榜题名,便如同鲤鱼跳龙门,马上成为天下闻名的新权贵,所以皇宫左门又被称之为龙门。 龙门之后是午门,午门共有五个门洞,正面开有三个门洞。 正面当中的正门,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后在大婚入宫时可以走一次。 而殿试考中鼎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出来时也可以走一次。 其他如亲王、宰相,妃嫔、公主,皇子、皇孙,达官、显宦,都没有这种待遇,只能走两个侧门。 其他文武官员,只能走两掖门。 两掖门开于两侧的基座,从正面看不见,但从背面可以看见。 就是说,皇宫午门的门洞,正面看是三个,背面看是五个。 午门两侧掖门,平时不开,只有在大朝的日子才开,文官走东掖门、武官走西掖门。 宋福禄作为殿试状元,自然是有资格走午门正门的,这应该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走午门正门的机会,当然是在不暴露真正实力的情况下。 不过就算是暴露了,限于此方世界的规则,宋福禄也不是乐国朝廷的对手,所以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从午门正门离开以后,很快就来到了健安大道,开始了夸官三日御赐游街。 宋福禄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鬓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身后紧跟着榜眼、探花、进士、同进士们,其中最显眼的自然还是位于魁首的宋福禄。 此时此刻的健安大道两边可谓是人山人海,京城的人基本上都出来了,想要沾沾文曲星的才气,就连一些权贵富豪也不例外。 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宋福禄,所有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状元是谁。 “居然是洛水佳翁高中状元,原本还以为他能够拿个进士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位五十二岁了,居然还能够成为殿试第一。”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洛水佳翁已经连中三元,省试第一解元、会试第一会元、如今又拿到了殿试第一的状元,可谓是我乐国第一人,在这之前还从未有一位举子能够取得如此成绩,洛水佳翁可谓第一人。”
“这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能够亲眼得见乃是我等之福气,待会儿都要好好看看,能近一点儿就近一点儿,熏染一下状元公身上的才气,记得了吗。”
“状元公不但才学惊人,而且擅长诗词,遍数我朝文坛中人,似乎还没有人能够及的上状元公。”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或许就是如此。 即使在主世界已经位列神明层次,执掌亿万人的生死,但是面对这样的喜事,宋福禄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古人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金榜题名时,可见此事之乐。 路过名楼街附近的时候,各个名楼的清倌人、花魁、红牌姑娘……纷纷涌了过来,朝着宋福禄扬起了手帕。 “佳翁晚上来我这里哦,我给您留门啦,就等着您来了。”
“只要佳翁公愿意来我这里,我愿意为佳翁公从良,以后洗手作羹汤,好好照顾佳翁公。”
“状元公,姑娘们都等您等的好焦急,您什么时候来我们怡红院啊,姑娘们都已经等不及啦。”
“若是状元公不弃的话,我们倚翠楼可以让状元公日日做新郎,夜夜入洞房,一直到状元公离开我们倚翠楼。”
…… 很多姑娘都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想要摸摸宋福禄,还好有官差拦阻,不然的话谁知道宋福禄这位新科状元还能不能站着离开名楼街附近。 而关于宋福禄拿到殿试第一,成为新科状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朝着整个乐国飞了过去。 信鸽传书,一日千里,很快就能够达到各个行省,其中作为宋福禄家乡的洛水行省自然是重中之重。 收到消息的洛水太守立即送出贺礼,同时给予相应奖赏,至于其下的伊州、大同郡、唐县等更是纷纷附和,基本上都派出了高官前去慰劳。 整个唐县已经化作欢乐的海洋,在县太爷的带领下,县中所有官员一起前往冰湖镇,带着牌匾和礼物,感谢李家培养出了一位状元公,而且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可谓乐国历朝以来前所未有。 这不仅仅是李家的荣耀,这更是整个唐县、整个大同郡、整个伊州、乃至于整个洛水行省的荣耀。 殿试三年一次,状元只有一个,乐国却有五十行省,但凡能够培养出状元的行省,随后三年朝廷都有赏赐。 洛水行省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状元了,宋福禄乃是几十年来第一个,也是乐国开国以来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其地位和影响力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