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是怜儿。”

姜怜面色无奈，又极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和母妃解释。沈修说的不错，母妃记得她，也比之前清醒了不少。可他却没说，母妃记得的是五岁时的她，母妃现在的记忆，是她五岁时。她不记得最近的事，这些年的事都不记得……所以母妃现在还是不认得她，只认得五岁时的她。“怜儿？”

端太妃看着姜怜，满眼疑惑，她本就布满皱纹的眉心皱的更紧，似是不认得眼前的人，更是怀疑眼前的人是个骗子。她的怜儿才五岁，怎的会是眼前的女子？但这女子看起来又很是熟悉，还唤着她母妃……端太妃看着姜怜许久，还是摇摇头：“你不是怜儿，怜儿还小，她才这么高……”端太妃说着，还抬手在一旁比了比，说姜怜才是四五岁的孩子那般高，她还没长大。看母妃仍是没有记起她，仍是觉得她还是个孩童的模样，她也只好无奈放弃了，不再与母妃争辩她就是姜怜。“怜儿……对，怜儿去哪里了？”

端太妃念着念着，突然便找起了姜怜：“翠之，怜儿呢，她去哪了？”

候在一旁服侍的翠之连忙到她身边，温声安抚道：“娘娘不必担心，殿下去御花园玩耍了。”

“去御花园了啊，那你去备些怜儿爱吃的果子，待会怜儿回来要吃……”端太妃喃喃着，又念叨着几句，而翠之也一一应着，似是哄孩童一般哄着端太妃。姜怜帮不上忙，一开口，端太妃便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她只好在一旁瞧着，心里也闷闷的。看母妃这个样子还一直念着她，记得她儿时的喜好，她心中感到酸涩。其实她自幼时起，陪在母妃身边的时间便很少。多数时候她都是在父皇身边，她不常与母妃在一处，是父皇一手将她带大的。即便当初父皇忙于朝政，也没有把她给母妃养着，她才几岁时，父皇上朝都会带着她，随她在朝堂玩闹。因此可知，父皇是有多宠爱她。也因此，众人皆知父皇对她荣宠至极，若非她年幼，若非她是女子，朝臣们怕是都要回怀疑父皇是不是要把这皇位都给她……她陪伴母妃的日子并不多，可母妃却一直念着她，母妃病成这样，她也没有常常来探望…是她不孝……姜怜在一旁看翠之哄着母妃，她也想要多和母妃说说话，可母妃不认得现在的她……母妃看着她的眼神似是很警惕，许是在母妃的眼里，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直说她是怜儿，一定被母妃认为她是居心叵测的坏人……翠之哄了端太妃好一会，便搀扶着她回里面歇息，端太妃进去前还回头看了眼姜怜，而后在翠之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似是在问她是谁，为何不走……翠之也笑着，一直应和着她。姜怜本想着也跟进去，可想起母妃看她的眼神，她便也打消了念头。她来时本还以为能和母妃好好聊聊，没想到又是这样。姜怜轻叹一声，母妃的病看似好转但实则没什么起色，这样下去，也不知母妃之后会不会彻底将她忘了。“殿下。”

翠之服侍端太妃歇下后，便来到姜怜身前：“太妃娘娘这几日常常如此，并非不记得殿下。”

这些日子太妃娘娘总是如此，时而好了，时而又变成方才那副样子，太医都没法子，吃药也没有用。“不如等哪日太妃娘娘好些了，奴婢便去请殿下。”

翠之道。“嗯，也好。”

除此外也没别的法子了，姜怜也只好等下次母妃清醒的时候再来瞧她了。不然她来了，也不被母妃记得，还被母妃以为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姜怜此来一无所获，但她倒也没有很失望，因为本就料想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姜怜在母妃睡下后又去瞧了瞧她，在陪了她一会后才离开。她出宫时倒是没有再遇到谁，没有遇到姜予汐，也没有遇到沈修。倒是碰到了皇后的人。许是皇后知道她进宫了，特意派人来的，试探着说是皇后想见她。但姜怜这次不同以往，直接便无视了。她这次连姜天宸都不想理，怎么会去管皇后。姜怜还是气皇后的，她处处帮皇后，可皇后却连此事都不告诉她，还瞒着她。她实在不能在短时间内消气。但她还是会帮姜南煦的，可却不想再和皇后像以往那般来往密切。姜怜出宫后回府的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而后刚回到府中，便又听到一个消息。姜锦晏和苍玄打起来了。姜锦晏被打哭了？“他们打起来了？苍玄下手那么重？把锦晏打哭了？”

姜怜难以置信。苍玄能把姜锦晏打哭？不能啊，苍玄最知分寸，不可能会对姜锦晏下狠手，即便过招也只会让着姜锦晏。扶白撇撇嘴，一脸愁容似是要哭出来了，像是被打的人是他一样，他对姜怜点点头：“殿下，属下亲眼看到的，王爷都被主子打哭了，哭的可惨了……”扶白给阿怒洗完了澡后就又回去后院看他们两个架打完了没有。可到了以后竟然看到，小王爷哭了，抓着主子的衣袖哭的可惨了，主子还似是一脸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哄他，让他不要哭了……看到那一幕，扶白不敢过去，要是别人他就替小王爷打回去了！可那个人偏偏是主子，他怎么可能对主子动手！所以扶白好难过，小王爷被主子打了，他却不能替小王爷报仇。他就只好在府门等，等长公主殿下回来，替小王爷告状！向殿下控诉主子的恶行！让殿下去惩罚主子！“亲眼看到的？”

虽然扶白一脸委屈的快哭了，但姜怜还是不相信苍玄会把姜锦晏打哭。先不说苍玄会不会真的对姜锦晏动手，就算被打了，姜怜也没见过姜锦晏被打哭。前些日子，他被姜天宸打成那样都没掉一滴眼泪……苍玄要是能把他打哭，那得下多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