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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瘟疫篇—审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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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御。厚厚的暴风雨云使南御上空几乎漆黑如夜。一群告死乌鸦在王宫上空盘旋,它们的叫声回荡在城市的街道上。许多迷信的市民躲在家里,躲避冥府之神的使者的眼睛。随着黑死病的蔓延,没有人愿意去诱惑这位冷酷的神。偌大的城市中只有一个地方是与众不同的。一大群人聚集在审判庭下的处决广场上,贵族和农民都被吸引来观看禁军统领被处决的场面。在悠久而著名的禁军历史上,这只皇帝最忠诚的军队就从未遭受过叛国罪的指控。而且从来没有一个像禁军统领薛举这样享有英雄声誉的人,被判处公开斩首的可耻命运。聚集在审判广场周围的人群兴奋地相互交谈着。他们中的许多人为了躲避瘟疫,忍受了那么多星期可怕的孤独之后,这个忘记谨慎,忽视危险的借口,就被一种绝望的鲁莽抓住了。一派狂欢节般的气氛,农民和贵族都在欢声笑语。小贩们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叫卖着干瘪的水果和结痂的蔬菜,而且价格还高得离谱。半身人推着手推车穿过人群,把烤鼠卖给任何愿意把节俭放在谨慎之上的人。与水果和蔬菜不同的是,南御最不缺的就是老鼠。在广场四周,身穿黑制服的审判庭士兵全副武装,手持戟和弩随时待命。韩成本人和一小群军官和侍卫站在广场中央的木台旁。韩成望着聚集在一起观看行刑的人群,面带胜利的微笑。这不仅仅是一个叛徒的毁灭,更是他个人胜利的时刻。通过证明这位年少成名且家世显赫的禁军统领是叛徒,以达到解散并取缔禁军的目的,而且这件事情也为他在南御的权力结构中制造了一个缺口,而他和他的家族很快就会填补这个缺口。他仍然面带微笑,抬起眼睛,从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望向王宫。在盘旋的渡鸦下面,他可以看到一个阳台。从那里,宫殿里的人可以直直地俯瞰审判广场,观看处决。作为南国皇帝的萧广自然也在那里,和往常一样,他穿着一件金碧辉煌的貂皮长袍,征服者王冠紧紧地戴在他的头上。韩成很高兴那位能够到场观看行刑,为了不让那位殿下无聊,他特意为萧广安排了一场精彩的演出。当帝国审判庭的大门升起时,人群安静了下来。一个方阵的士兵出现在一辆铁囚车的侧面。薛举蹲在马车里,瘦削的胳膊被绑在背后,穿着一件破旧的亚麻长袍,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在马车后面走着的是科利尔,帝国最出色的刽子手。他身穿黑衣,头藏在皮质面具下,大步穿过广场,像一个原始的守护神。正义之剑,一把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巨剑,平衡地横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剑头形状像一个银色的骷髅头,剑刃上刻着诅咒和诅咒,诅咒被它咬伤的人的灵魂。韩成在人群的寂静中欢欣鼓舞。他完全可以闻到他们心中升起的恐惧,在烈阳塔最伟大的大贤者的著作中,就曾提到过“恐惧就是力量”。今天的这一幕将会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也将告诉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如果他们敢藐视皇帝……或者是某个像自己一样又权势的人,或许这就会是他们未来的下场。科利尔走上走上刑台的台阶,活像一个从大坑里爬出来的恐惧恶魔。当他走到平台上时,他脱下了身上的刽子手斗篷,露出了一身粗壮的肌肉,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个食人魔了。科利尔的胸部每一寸都被肌肉鼓胀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一股原始力量的震颤从他粗壮的手臂上流出。无精打采的黑眼睛从科利尔兜帽上的洞里向外瞪着,似乎在判断他碰巧看到的每一张脸,判断他们是否具备被自己手中的巨剑爱抚的资格。薛举由于过于虚弱,只能由人从马车上扶下来,这项任务被委派给了地牢里的两名囚犯。薛举瘫软地倒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把他抬上断头台时,他的身体被一阵咳嗽弄得支离破碎。没有牧师侍奉被判有罪的人,在这次试图营救行动之后,韩成禁止任何人与薛举联系。那个注定要死的人被半拖半引地拖到了平台中央的木块上。他被要求跪在石板前,把头靠在有凹痕和污迹的石板上。一根皮带系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固定在木块上,使他无法脱身。科利尔举起那把巨大的正义之剑,举过头顶,绕着刑台盘旋,好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然后,他做了个野蛮的手势,把剑插进刑台底下的土里,把那把巨大的剑像野猪猎人的标枪一样扔出去。这一场面引起了人群的惊讶,既因为科利尔展示了他的力量,也因为他违反了往常的惯例。一时间,一种莫名的震颤席卷了人群。难道科利尔是在拒绝执行死刑吗?在那些同情薛举和那些禁军所做的努力的人心中,希望之火再次颤抖地闪烁了起来。然后,这一希望很快就被扼杀了,被那个暴君发明的残忍碾碎了。只见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魁梧战士从韩成的身旁走过,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双头斧头。对于韩成来说仅仅是杀死薛举还远远不够,韩成想要羞辱他,当着南御所有的百姓的面羞辱他。传统是明确的,法律是坚定的。贵族们只能被处死于正义的审判神剑之下。只有农民和身份低贱的人才需要遭受斧头之吻。这是一种贵族和平民都能理解的区别,一种即使是最低等的农奴也能理解的侮辱。科利尔接过斧头,又绕着刑台转了一圈。当他绕完第三圈时,他转向犯人和木块。他双手举起斧头,把它闪闪发亮的刀刃砍了下来。审判广场一时间充满了恐怖的尖叫声。斧头没有击中,至少有一部分没有击中。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薛举的脖子,但没能将他斩首。那个受了伤的俘虏被绑着在地上乱蹦乱跳,血肉模糊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血从他的伤口喷涌而出,溅到断头台上。科利尔向后靠了靠,双手搁在血淋淋的斧头柄上。他等了差不多一分钟,而他的受害者则一直在痛苦中挣扎。然后他拿起斧头,再次卯足劲朝着薛举的脖子砍了下去。一时间,审判广场再次陷入寂静。韩成笑着看着故意搞砸的处决给人群带来的影响,他们会记住这一点,他们会害怕遭受同样臭名昭著的结局接着,一个声音大声而清晰地叫了起来。“耻辱!”那声音喊道,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逐渐变成了愤怒的怒吼。韩成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对薛举的嘲弄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而不是吓住了群众。守在广场内的卫兵奋力地压制着暴民,因为这群愤怒的人们试图为一个可怕的殉道者的死亡报仇,砖块和石头在断头台周围哗啦啦啷地响。在密集的砖块的砸击下,韩成慌忙地退到审判庭大楼的厚墙内,科利尔和韩成手下的将校紧跟在他身后。然而,在他退到门楼之前,韩成回头看了眼王宫上的高台。萧广退回了宫殿,远离了韩成和他企图恐吓南御人民屈服的失败企图。而韩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辛辛苦苦换来的一切从他的指间溜走。他会把它拿回来的。无论他要告发谁,无论他要监禁或处决谁,他都能把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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