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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安妤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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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兰。”

午夜时分,王安妤被营帐外的动静惊醒。

本是夜色沉沉,晃动的火把将凌乱交杂的人影投射在帐篷上,夸张的身形,也扩大了心中的恐惧。

佩兰睡得深,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外面的动静不大,并未将所有人都吵醒。

她们不敢点火,就着昏暗的光,佩兰贴到营帐门上探听。

“县君?”

小声的,带着试探的声音响起。佩兰下意识去看王安妤。

这道声音有些熟悉。

王安妤起身,攥着发簪,缓步靠近门口。

“谁?”

“县君,郡主叫您千万小心。若是有人来问话,无需隐瞒,据实已告。”

王安妤掀起一角门帘,外面果然是汝阳的侍卫之一。

“替我谢过郡主,也叫她多加小心。”

侍卫应下,贴着阴影而行,很快就没了踪影。

佩兰担忧。

“姑娘?”

“且先看看。”

王安妤也心底没数,只能先保持镇定,静观其变。

两人还未回到床榻,外面又传来响动。

一张纸条从门缝塞了进来。

等了片刻,佩兰才去将纸条小心拾起。

“若有变故,保全自身为上。”

是先生的字。

王安妤确定,事情只怕牵扯到了自己。

这样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诬陷她?

王安妤相信,以兴正帝的能力,不会查不出背后之人。即便她被怀疑,也只是受一遭牢狱之灾,无关痛痒。这般算下来,岂非得不偿失。

心中思绪万千,她叫佩兰点了蜡烛,穿戴整齐后,静待结果。

到了丑时,帐外突然亮起许多火把。

“华容县主,可否一见。”

话音刚落,佩兰便掀起了营帐的帘子,王安妤缓步走了出来。

“耿大人。”

王安妤不慌不忙行了礼。

耿顺看她从容镇定,全然不乱的样子,先生出了几分好感。

对比先前几家哭闹不休的公子贵女,她实在安静得过分。

被带往临时牢房的路上,王安妤没有多问一句。

“县君,请。”

临时搭建的营帐中很是空旷,只有一桌两椅,连供人休憩的小榻都没有。

王安妤坐下后,耿顺也在她对面落座。

“县君,想必下官为何而来您心中有数,便不多绕弯子了。”他抽出一张摁着血红手印的供词递给王安妤,“按规矩本不该让您看到供词,但县君不同他人,在下特事特办,圣上也会体谅。”

供词很长,王安妤花了些功夫才将其看完。

这份供词,出自太仆寺丞董山。

此人王安妤并无多少印象。

在董山的供词中,昨日申时三刻,他按例前往马厩记录御马的饮食情况,却瞧见了汝阳郡主一行。

此时前来马厩挑选马匹属实正常,他起初并未多加注意。直到离开前,见王安妤路过御马所在的马厩,有意放缓脚步,还四下张望,观察着什么。

曹山留了个心眼,并未着急离开,又看了一会儿,却并未再察觉异样,于是离开。

起夜时,他瞧见同一营帐的太仆寺监正鬼鬼祟祟从外面回来。他还未多询问,就见对方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在包袱中,很快又出去了。

这次离开,直到天亮才回来。

在监正的枕头下,耿顺找到了一个造价不菲的金镯。

耿顺将金镯与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放在桌上。

“据监正交代,受华容县君威逼利诱,将一包草料喂给御马。太医从残损的草料中,发现了天葵花。县君可有话说?”

王安妤指了指香囊。

“此物从何处来?”

“监正道,交于他草料的侍女虽遮掩了面容,但慌张离开时,遗落了这个香囊。经过对比,确定是县君您身边侍女佩兰之物。”

王安妤拿起香囊,摩挲着上面的暗纹。

在兰草中,用反针简单勾勒出的“兰”字,是佩兰独有的心思。她本想借着这个,来推翻监正的说辞,但显然,对方顾虑得比她所想更为周全。

放下香囊,她又拿起那金镯。

无需多看,就能确定此物是她所有。

只是她随顾氏参加顾家寿宴时,顾老夫人所赠送。在场有诸多人作证,她也抵赖不得。

人证物证俱全,王安妤似乎无可辩驳。

“耿大人,关于此事我有三点要说明。”

耿顺在她观察物证时,一直不曾出声打扰,听她开口,便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模样。

“县君请说。”

“其一,前往马厩挑选马匹是汝阳郡主相邀。我头回参加秋猎,并不清楚太仆寺会提供马匹,故而另有准备。对此,大人可与汝阳郡主求证。”

“其二,董寺丞言说见我故意落后,左顾右盼乃是无稽之谈。当时与我同行共有四人,大人可一一询问。”

“其三,监正道我对他威逼利诱,然至今我未曾见过监正一面,威逼从何入手,又是拿何人逼迫。仅仅以金镯为利,监正又岂会乖乖就范。”

耿顺将她提及的疑点记下,并表示会小心取证。

“至此,县君不妨将昨日……前日情形仔细回忆,本官也好与他们问询。”

王安妤没有隐瞒,从汝阳邀她挑选马匹至几人分别,事无巨细。

耿顺听完,神色莫名。

“县君竟连时刻都记得如此清楚,实在叫人惊讶。”也叫人怀疑,是否提前就有所准备。

王安妤沉默片刻,道:“听闻大人与先夫人感情甚笃。”

耿顺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但依旧点了头。

他与夫人青梅竹马。

只恨老天不开眼,竟叫她早早去了。此后十多年,耿顺都不曾娶妻纳妾。

“那大人定然明白,与心爱之人相处,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这是自然。”耿顺道,“但,这与此事又有何关联?”

“我心慕年先生。”

王安妤神色坦然,任由对方将自个儿打量。

耿顺是有些惊讶。

以他的了解,王安妤这一年多的表现来看,是个理智又清醒,充满智慧与格局的女子,同时又不乏礼仪教养。

这样大大方方谈论男女之情,实在有违京中对贵女品行的要求。

但年先生……

耿顺回想一个多时辰前,他见到的男子——似乎理解了。

“我心慕年公子,故而深感与他相处的时光短暂,又弥足珍贵。每每见面,总是感叹时光飞快,想与他更多的相处。董寺丞道我故意落后,亦有此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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