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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板桥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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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现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相繇那个被砍掉的头去了哪里?这个人如果和相繇是仇杀,那么他拿走相繇的头,一定要进行某种仪式。共工飞奔起来,他的脚板很大,可以蹬着山御风而行。长得稳的山也不和他计较,顶多说一声“哎”,也就算了,反正共工也不肯听。新长出来的山可就麻烦了,被蹬歪的、蹬破的、还有蹬死的——一脚上去连根都踹了出来。和颛顼的纯腾云驾雾相比共工还是差了不少,他一直想在暗中偷偷地学习这种本领,但是没有机会,颛顼对共工防备很严。他想尽快查明九州目前的六十九个人,都住在哪里,都在干什么。他去见的第一户人家就是飞廉。飞廉住在山腰。共工喘着气来到他家门口的树林前,看见飞廉家的门紧闭着,他的儿子正在拿着一根竹子在学着扎灯笼。共工上前问道,小飞廉,你爸爸在吗?小飞廉认识他,因为共工每隔一阵子就要到祭坛去巡视。祭坛负责向遥远的母星紫微垣发射联络信号,报告重大事项——相繇死了,按道理是先要报告紫微垣的。一般情况下,母星会派人联络太微垣和天市垣,它们两个一个是负责司法的,一个是负责军事的。紫微垣是受保护的星君居住地所在,而有了过失或者犯了错误的星君则被流放到各个刑场——一般不会被处死。祭坛还有一个另外的功能属于九州居民自发形成的,那就是物质交换。巫彭去换奶的第一场所就是祭坛前面的空地,非常大,甚至有一小片森林。时常有人聚集在祭坛附近寻找或交换什么,共工需要维持秩序,调解纠纷。神仙也有很多这样那样的矛盾,这时候一个象征着平等与正义的被选出来的人就需要站出来说话,这个人就是共工。他被选为刑神首先是因为单身——这种工作既没有收益,也很花费时间。可是共工乐此不疲。他甚至认为这个官职能满足他一半以上的精神追求。神仙们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就是炼丹,弹琴,繁衍后代。共工没有别的爱好,他就是好奇心太强。共工就是因为这个特点,比同龄人更早熟一些。在紫微垣的第一托育所当其他星君的孩子还在鼻涕眼泪分不清的时候,共工已经学会去偷看女老师沐浴更衣了。所以刚刚满成熟的年龄,他就被押送到五方舆的刑场,等着被流放。流放的目的地一般是随机的。所以他们这一批能够来到九州,实在是运气太好。因为传说有一批囚犯,到达服刑场地后的当天夜里全部冻死了。还有一些被流放到到处都是恶灵的星球——那真是一场灾难,据回来的人说,恶灵就像老鼠一样,啃食他们的衣服、头发、被子等等一切可以啃食的东西。想想就让人恶心。在来的路上他们就议论了半天。共工在这一批来九州的人中认识的不到三成。颛顼是他们的头,这个在出发前五方舆宣布的时候就确定了。如果有人不听颛顼的命令,那么他将会被直接埋葬。这里面只有一个可以勉强称得上是共工的朋友,那就是和他来自紫微垣同一个域的禹。禹不太爱说话,公开的活动也很不积极。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胆大。共工亲眼看见他生吃过一个恶灵。传说吃了恶灵的人都会长出两只角,而且越长越长。但是禹一点都没有,他吃完恶灵还想再吃点别的,被共工发现以后,禹就送给他一把斧子,并叮咛他保守秘密。共工对这把斧子很珍惜。一把可大可小的紫金做的斧子,可以砍树,也可以杀死猛兽。共工曾经问过禹,这把斧子哪里来的?禹瞪着他,喘着粗气说道,偷来的。共工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禹这么大胆。偷窃在紫微垣是重罪,像这样一把斧子,如果禹被抓住,足够活埋三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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