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略显焦急的对孙子说道,“人家是客人,你怎么能跟客人动手。”
萨鸥忙笑着摆了摆手,劝慰老人道,“老人家,没事的,玩玩而已。”
随即,也走出了房间,来到院里。身后传来老人的叮嘱,“那你们点到为止,可别伤了。”
男子在院子当中站定,猛的转身,张开双臂摆出战斗的姿势,脸上露出一丝轻视的笑,“来吧小子,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萨鸥不慌不忙的脱掉皮衣,轻轻搭在旁边的石台上,恭恭敬敬的一抱拳,“请!”
男子毫不客气,话音刚落,便拔腿冲向萨鸥,一拳打了过来。萨鸥并没有躲闪,右臂弯曲,用肘部抵挡住了这一拳,为的是看看这男子的力道到底有多少。吃了这一拳,萨鸥心里略有一丝惊讶,因为的确有些力道,至少超出了萨鸥之前的预想,只不过速度上稍差了些。一击命中,男子的攻击接踵而至,拳头如雨点般朝萨鸥打来。虽然男子有些本事,但仅凭这样的实力,就算同时来几十个,也不会让萨鸥感受到任何压力,只不过萨鸥不能展露自己真正的本领,于是只用一层的实力与对方周旋,保证始终处于不败即可。就这样,两人足足打了十几分钟,也没分出胜负,最后还是那男子先叫停了这场不会有结果的战斗。停下来后,男子大口的喘着粗气,朝萨鸥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打了,明天我带你去见我朋友,争取让他带上你。”
萨鸥也故作疲惫的喘着气,“多谢手下留情,再打一会儿,我可能就要不行了。”
男子也没有因萨鸥的话而志得意满,一摆手道,“我们差不多,再打下去我也不行了。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只把你介绍给我朋友,同不同意你去,那就要看他的了。还有,你得言而有信,这次挣的十个金币,都得给我。”
“一定一定。”
萨鸥爽快的答应。男子一边从妹妹手中接过兽皮大衣披在身上,一边问萨鸥,“小兄弟,忘了问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海尔。”
这是萨鸥刚回大陆后随口给自己杜撰的名字,也是冰山大陆最为普遍的名字,越是普遍,也越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我叫蒙戈玛,这是我妹妹朵朵溪。”
男子说着,招呼萨鸥回到房间。全民尚武的国度,对强者自然更加尊重,萨鸥虽然只拿出了不到一成的实力,却足以让这一家人对他另眼相看。活动了两下,出了一身汗,回到自己房间后,萨鸥好像也有了些困意,躺在床上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哈尔克联邦的夜晚比白天要寒冷许多,呼啸的风透过木屋的缝隙吹入,不仅带来了刺骨的寒意,更夹杂着呼啸声,好像孩子的抽啼,毫不吝啬的灌入原本就不是特别温暖的小屋。睡在生了炉火的房间里,也只有被窝是温暖的,裸露在外的脸和耳朵,经一夜的摧残,早上起来就会感到僵硬。胡须和睫毛上,更是因为哈气的缘故,挂上了一滴滴的水珠。再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每天最艰难的事便是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场穿越两个世界的渡劫。自幼生活在艾莎米雅港的萨鸥,第一次感受到了寒冷所带给身体的冲击。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活动身体,用手使劲揉搓已经麻木的脸和耳朵,这样的动作,怎么也看不出是大梦初醒,反而更像是刚刚踏着风雪归来的旅人。“咔、咔、咔。”
院子里传来有节奏的劈柴声。看来这一家人比自己起的要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推门而出,一股寒意迎面袭来。“啊切!”
萨鸥不禁打了个喷嚏,还来不及擦掉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蒙戈玛拿着一把大号斧头,将上衣系在腰间,赤裸着上半身,正在冰天雪地中挥汗如雨的劈着大腿一样粗的木头。浑身散发的热气,让他看起来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又好像一个刚刚烧开的水壶,伴着蒸腾的热气,屹立在冰雪中。这一幕,让萨鸥一眼看去便有一阵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你。。。你不冷啊?”
蒙戈玛停下手中的工作,一抹头上的汗水,憨笑道,“你看我这一身的汗,像冷的样子吗,一会儿干完活,我还要洗个凉水澡。”
萨鸥听了脖子一缩,不免又是一阵瑟瑟发抖。“你不是这里的人,不了解我们哈尔克人的生活,越是冷的天气,就越要活动,像你这样站着,身体再好的人也会冻坏的。”
身后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是朵朵溪,她手里正抱着一个硕大的木盆,里面盛满了从未见过的稻谷。“哦。。。那你去休息一下,让我也活动活动吧。”
萨鸥说着,跟随朵朵溪也来到院里。蒙戈玛将斧头递给萨鸥,“好,剩下的你来干,我去帮我妹妹。”
萨鸥接过斧头,木质的斧柄上已经带着蒙戈玛的体温,握在手里并没有感受到一丝凉意。劈柴这种工作,在艾莎米雅港的时候,是萨鸥每天的必修课,别说这种锋利的斧头,就算是没开刃的钝斧,也能一下劈开直径一米以上的木桩。只不过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活动开手脚,还是需要稍做热身的。于是萨鸥扭动了两下身体,甩了甩胳膊,才将挽起袖子,斧头高高举起,再狠狠落下。一个、两个、三个,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娴熟,甚至比蒙戈玛效率还要高。这不禁引起了两兄妹的注意,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萨鸥。蒙戈玛长大了嘴巴,略显惊讶的说道,“你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没想到你居然还干过这种粗活。”
萨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要收敛一些,不能让对方察觉出他的不同寻常。于是渐渐放慢了速度,同时笑道,“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干过,只不过没多少经验,这不是太冷了吗,想快点活动开,这样才能暖和些。”
兄妹俩相视一笑,蒙戈玛说,“没错,越使劲越流汗,自然就不冷了,干吧,不够还有呢。”
没多久,院子里已经放满了一大堆劈好的木材。妹妹朵朵溪走上前,递给萨鸥一块鹿皮做的手帕,“好了,擦擦汗,进屋吃饭吧,吃了饭,我哥还要带你去见巴布卡。”
一番活动,出了一身汉,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也不觉得冷了,脸上也见了一丝红润,回到屋子再喝上两口冒着热气的粥,顿时让萨鸥忘却了昨晚的抱怨,也悟出了一个道理,生活总是要学会苦中作乐才更有滋味。用过早饭,萨鸥向老人家辞行,跟着蒙戈玛兄妹朝村东面走去。尽管是白天,这村子的人也十分稀少。听朵朵溪说,哈尔克人都有凌晨起来狩猎的习惯,这主要是因为,白天冰雪覆盖的大地太过亮眼,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也怕暴露在这样的光线下成为猎食者的目标,所以都喜欢选择夜间外出活动。而夜晚人类的视野无法与其他物种相比,所以每天的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是最佳的狩猎时间。路上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年的积雪,已经被来往的行人踩得很实,如同行走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出了村子,才有稍微深厚稀松的白雪,一脚踏上去,发出“咯吱”的声音,尽管这些对哈尔克人再平常不过,却让萨鸥这种从小几乎没见过雪的人,倍感好奇,竟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自觉的故意从更厚的积雪中走过。“海尔兄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在村子附近你这样还行,如果进了雪原无人区,随便踩雪的行为可是很危险的,因为你搞不清积雪下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好哪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就都陷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蒙戈玛发现了萨鸥的举动,随口提醒道。很快一行三人出了村子,又向前走了大概两百米,进入了一片白杨树林。就在前面不远处,似乎隐约能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熙熙攘攘的,人好像还不少。再走近些,萨鸥发现这是一片空地,大概有十几个人聚集在这,人群中还有两个女子。一个骑着雪狼的男子第一个进入了萨鸥的视野中,那男子见三人走过来,驾着雪狼迎了上来,“蒙戈玛、朵朵溪,你们来了。”
打完招呼,又看到身后的萨鸥,不管是身材相貌,很显然都不是本地人,不禁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这人是谁?不是我们这儿的吧?”
“这位是海尔,从海祭司帝国来的,是我朋友。”
随即又转身对萨鸥说,“这位是雪域雄鹰的巴布卡,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蒙戈玛介绍完,一摆手,将巴布卡叫到一旁,巴布卡翻身从狼背上跳下,蒙戈玛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说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巴布卡一脸的不情愿,连连摇头。萨鸥远远的看着,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想也能想到,蒙戈玛正在试图说服巴布卡,可从两人谈话的表情中,萨鸥已经断定,蒙戈玛并没有成功。到最后,巴布卡甚至表情严厉的在斥责蒙戈玛。谈话很快结束,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并没有最终达成共识,蒙戈玛站在原地,显得很失落,巴布卡独自一人朝萨鸥走来,到了近前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说道,“你是蒙戈玛的朋友,也应该是我的朋友,只不过这次的任务非同一般,实在不方便让你参与进来,你还是自行赶路吧。”
一切早在萨鸥的预料之中,自然也做好了两手准备,于是满脸赔笑的凑到巴布卡身边,“骑士阁下,我初来乍到,对这一带太不熟悉,昨天刚进入雪原就好几次差点遇险,所以才想跟你们同路。您看这样好不好,我的那份佣金给他们兄妹,另外我额外支付您一些费用,就当是我给您的佣金。”
在一个贫穷的国度,钱的价值和作用,远远大于其他富有的地方,一听说萨鸥愿意支付佣金,巴布卡眼前一亮。萨鸥察觉到了对方脸上细微的变化,感觉有希望,便趁热打铁,从怀中掏出十枚金币塞给巴布卡,“这是一点小意思,反正都是顺路吗,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还能顺便赚钱。”
巴布卡看着这十枚金币,眼睛里已经在闪着金光,脸上还故作为难,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好像在下很大的决心,“好吧,不过说好了,路上真遇到麻烦,你也要来帮忙,咱们演戏可要演全套。”
萨鸥连连点头,“放心,我懂我懂。”
正在这时,所有人都严肃了起来,并同时向一个方向望去。只见林中走出一只巨型雪雕,这只雪雕与哈尔克联邦军队中的雪鸮有明显的不同,体积是雪鸮的几倍,看起来比巨鹰还要略大一些。浑身长着洁白的羽毛,只不过颈部以上,包括头顶都是黑色的,金色的鹰嘴足有两尺长,而且锋利无比,一对深灰色的鹰爪,大的有点夸张,乍一看去跟龙爪有些相似,感觉浑厚有力,仿佛可以撕碎一切。那一双红色的眼眸,如同火焰般炯炯有神,闪着异样的光芒,在这一片苍茫的雪原中格外显眼。“雪域雄鹰?”
萨鸥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支公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