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我说!”
人群中,一位满面白胡子的老者走了出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看得出来,这位老者在大家心中很有地位。“我们现在不仅要考虑萨鸥阁下,还有铜武他们几个的安危,所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拿萨鸥去换铜武他们?还是放着铜武他们的死活不管?”
“他们是什么人,有没有问清楚?”
老者问道。“没来得及问他们就走了,看样子并不像是正规军,反倒像雇佣兵。”
“既然敌人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们这么做就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选择硬拼,恐怕不是上策。”
“那您说怎么办?”
“不如先把萨鸥交给他们,等放了铜武,我们在把萨鸥营救回来。”
老者沉吟后说道。“交给他们,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萨鸥阁下在他们手上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向神圣守护者交代,传出去也会让世人嘲笑的。”
老者捋着胡须摇了摇头,“不会,如果只是一群雇佣兵,要萨鸥的目的一定是想到哈尔克联邦领赏,活的比死的更有价值,现在萨鸥阁下重伤昏迷,根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所以他们很可能留下活口。”
“很可能?这种事可不能赌,如果拿到人直接砍下头颅去领赏呢?”
“做任何决定都是赌,现在冒然开战,难道就不是赌?不仅是赌,而且胜算很小,反倒是把萨鸥交给他们,先安抚住,然后再想办法胜算会大一些。”
“我们也可以这样,把萨鸥交给他们的时候应该能见到铜武,到时候见机行事,也可以当场动手把人抢回来,一支雇佣兵,我不相信能有多厉害,凭我们这三百多兄弟,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
有人提议道。老者点了点头,铜武不在,他主动担任起了这支队伍的领袖,开始安排明天的作战计划。“明天我率十几个弟兄,带上萨鸥阁下去跟他们交易,这些人都佩戴战盾,动起手来一定要保护好萨鸥阁下的安全。铁皮,你带一百弟兄化妆成村民,先我们一步潜入村子,在交易地点附近埋伏,等我命令行动,我不动手,你们千万不要动手。”
“是!”
“碳头,你带剩下的兄弟在村外埋伏,只要里面动手,你们派一部分人守住村口,以防退路被堵死,另一部分人进村接应我们。”
“是!”
高山人的计划虽然冒险,却不失为一个好计划,可就在营地的不远处,一双眼睛正在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法克的目的只是萨鸥,对铜武等人并不感兴趣,他很了解高山人,料到不会轻易把萨鸥交给自己,因此提前派人跟踪两位返回去报信的高山人,一方面摸清落脚点,一方面打探高山人的下一步计划。消息送回村子,法克并没有感到意外,冷冷的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我就知道这些高山人信不过,他们果然不肯乖乖的把萨鸥交出来。”
“老大,村外起码有三百左右高山人,以他们的实力,一旦强攻,恐怕我们对付不来。”
“既然这些小矮子不肯合作,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你现在就去卡伊城找莫里统领,让他今天天黑以前,派兵到这跟我们汇合,我们两方联手,把这伙高山人一举歼灭,再把萨鸥抢过来。”
。。。。。。午时刚过,信使带着一位骑着烈火驹的高大骑士来到了村子,这便是法克的旧友,在卡伊城任统领的莫里。一见面,法克表现的十分热情,满面赔笑的走上前,“莫里大人,您终于来了,小弟久后多时。”
莫里翻身下马,迈步迎了上去,“好兄弟有求,哥哥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对于捉拿萨鸥,莫里同样兴奋不已,一见面便直入主题。“我已经控制住了几个高山人为人质,要求交换萨鸥,为了预防这些高山人耍诈,提前摸清了他们的落脚点,结果不出我所料,他们打算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动手硬抢。我的人大概算了一下,对方起码有三百人,而且战力不俗,我担心自己对付不了,就提前通知您前来相助。”
“兄弟做的非常好,高山人的确不能小觑。我已经准备好两千精锐,对付三百高山人绰绰有余。”
“太好了,有您相助,绝对万无一失。”
“抓到萨鸥,就是你我兄弟建功立业之时,我定会在大祭司面前替你美言,到时候我们一起效力海祭司帝国,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莫里越是这么说,法克就越是兴奋的恨不得马上行动,抓紧莫里的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我的人马就在村外,随时可以行动。”
“我的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法克和莫里带人朝村外山林里进军的同时,高山人还在等着入夜后进村埋伏,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计划已被敌人提前知晓。莫里指挥自己的人马绕路到营地后方,堵住了高山人的退路,法克带所部从正面埋伏,两伙人马联手,有两千五百人,里里外外把营地为了三圈。尽管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敌人包围,可是在最后时刻,还是有高山人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丝浓重的杀气,感受到了危险即将降临。他们把这个消息偷偷传递给身边的伙伴,所有高山人假装若无其事,其实已在暗中做好了战斗准备。突然,营地外围的密林中,一支箭矢划破空气朝营地飞去,高山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舞战斧将箭矢砍落。“有敌袭,准备战斗!”
高山人的一声呼喊,随之而来的是周围山呼海啸的喊杀声,借着落日的余晖,无数潜伏在林中的战士们蜂拥着冲杀出来,头顶还伴着密集的箭雨倾泻。迎着箭雨,高山人迅速组队,一边用战斧抵挡,一边投掷出飞斧还以颜色。飞斧的杀伤力更强,但箭雨的数量更多,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一声声的惨叫之后,是一具具尸体躺倒在战场上。很快,两军正面交锋,白刃相对,兵器的碰撞声成为战场的主旋律,掩盖了喊杀声。高山人虽然人数远不及敌人,但作战勇猛,配合默契,相对于法克的烽火急行军,有着绝对的优势。几人为一组自动组成攻守小队,你进攻我防守,你杀敌我挡枪,雪亮的巨大战斧无情的在敌人中间飞驰,长枪、长剑根本无法与之匹敌,不是被击飞就是被斩断,不管是力量还是武器的质量,高山人都远胜其他种族。法克的五百烽火急行军眨眼间则损大半,甚至有人开始怯战、退缩,他们了解高山人的强大,却没想强到如此地步,那一把把可怕的战斧,仿佛是死神的裁决,所到之处尽是无法逃避的死亡。然而,战场瞬息万变,高山人的优势也只是短暂的,莫里的人马从左右两侧和身后分别加入战斗,高山人开始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很快就陷入了被动,属于他们的杀戮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收缩阵型,转攻为守。尤其是敌人中还有两百位骑士,这对于没有骑兵与之抗衡的高山人,无疑是致命的。战场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围,又要顾及昏迷中的萨鸥,高山人根本没法突围,只能死战到底。越来越多的高山人倒下,也有越来越多的敌人死在高山人的战斧之下,敌人踩着同伴和高山人的尸体冲进来,将包围圈逐渐缩小。最后,所剩的一百多高山勇士围守在一个帐篷前,那是萨鸥的帐篷,是高山人最后的战线,也是他们最后的执着。一个个宁死不屈,满身是血的高山人,他们的眼中没有流露出半点恐惧和退缩,依旧是那样的凶狠坚定。对朋友至死不渝的捍卫,早已如烙印一般,刻在每一个高山人心里,他们血液里流淌着忠诚信仰,是永远不会被磨灭的。“各位高山勇士,在下莫里,海祭司帝国卡伊城统领。我已经在我兄弟法克那里得知,被哈尔克联邦通缉的萨鸥,就在你们手上,我想他此刻应该就在你们身后的帐篷里吧?我们跟高山王国虽然是敌对势力,却从开战至今,并未正面交锋,我与各位也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今天的杀戮够多了,我不愿看到更多人倒下,所以奉劝各位,只要放弃无畏的抵抗,我答应让出一条路放你们走,绝不会对你们再动刀枪,包括你们被俘虏的同伴也会被释放。当然,你们要把萨鸥交出来,这个人并不是你们高山人,没必要为了他,赔上更多的生命。”
之前的那位高山长者还建在,别看满面的白发,身体却比年轻人还要硬朗壮硕,那把战斧也与众不同,不仅样式更加精美,斧刃上还散发着淡淡的乌黑色流光,一看就是上成武器,这也代表了他在高山人中非比寻常的地位。长者穿过人群,走到队伍最前方,把斧背上的鲜血擦干,冷然的看着莫里,“阁下想劝高山人投降?哈哈哈,没想到海祭司帝国一城统领,也如此孤陋寡闻,竟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千百年来,你可曾听说过投降的高山人?”
莫里赶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劝你们投降,我当然知道高山人最有骨气,宁死不降,我是在跟阁下讲和,只要把萨鸥交出来,我们两家就可以罢手言和。高山人个个都是勇士这一点世人皆知,可勇士不代表愚蠢,为了一个外人,没必要让自己人牺牲。”
“讲和?阁下难道看不出我的年纪?难道想用欺骗孩童的把戏欺骗老朽?”
“此话怎讲?”
“如果是讲和,就不要附加任何条件,让我们献出朋友去换自己苟活,这不是投降是什么?阁下还是不了解高山人,我们的忠诚不仅是对本族人,还有我们认可的朋友。既然能从敌人手中把萨鸥救出来,他就是我们的朋友,就算赴汤蹈火,也绝对要保他周全。还有,我们的忠诚也体现在对敌人的无情,你屠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今天高山人势必要战斗到底,为兄弟报仇,保朋友无恙。”
高山人如此坚决,大大出乎了莫里的预料,微微迟疑,莫里突然冷笑,“本以为你们只是固执,总不至于愚蠢,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们了,听阁下的意思,不仅不放人,还要找我们报仇?如果你不瞎,就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你们还有能力跟我们一战吗?不是我吓唬你,卡伊城还有两千守军正在路上,我估计现在距此不足百里,你们凭什么跟我斗?放下萨鸥赶紧滚,是你们唯一的生路,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将你们赶尽杀绝,到时候萨鸥一样还要落在我手里!”
“既然阁下这么有信心,何必多费口舌,直接跟我们的战斧说话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把飞斧划出一道弧线,越过长者直奔莫里,速度之快,飞行路线之诡异,令人称奇,这就是高山人特有的本事——旋转飞斧。莫里大惊,慌忙闪避,虽然躲开了飞斧,却因躲避过猛,从烈火驹上摔了下来,飞斧不偏不倚的将莫里身旁一名战士的头颅砍下。“混蛋!”
莫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坐骑上狼狈的跌落,副官还被斩杀,怎能不愤怒。“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
谈判破裂,双方都没有了退路,战斗到底,是唯一的选择!武器在手上挥舞,坚定眼神中充斥着怒火,仿佛要把敌人点燃。“嘶嗷!”
就在双方再次兵戎相见,即将开始一场杀戮的时候,远处的空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那声音就像一个暂停键,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落日斜阳被一个巨大的身影遮挡,夕阳失色。几十米长的双翼和那遮天蔽日的身躯足以确定,那是一头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