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进,这里是一柜三层小楼,算是主宅了。大堂敞开着,有三个人影坐在那里。其中两个是老人,不过无论相貌还是状态,都大相径庭。一个看上去就干干瘦瘦,脸上满是老人斑。说话时还会忍不住咳嗽两声;另一个则看上去白白胖胖的,满头的黄发,精神也更加矍铄。第三个人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妈,太爷爷!胡爷爷。”
马嫣儿看到这三人,立即小跑着过去打招呼,然后一把抱住了那个中年女人。那中年女人神情宠溺,姿态优雅,笑着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像什么样子!”
“呵呵,年轻人嘛,就该这样朝气蓬勃。”
那个干瘦老者呵呵轻笑起来。另一个白胖老者却摇了摇头:“她呀调皮过头了,也该治一治了。”
“太爷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马嫣儿不满地说道。云轩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他从开始就以为那个干瘦老人是马嫣儿的太爷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猜错了。这个白白胖胖的老人,看上去最多不超过六十岁,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了快120岁,这副体态和仪容,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倒是边上的干瘦老人看着至少有七八十岁了,往上猜一百多也有可能。“妈,太爷爷,还有胡爷爷。”
马嫣儿撒娇之后,才想起来有别人在,于是略有些娇羞地拉着云轩走到三人跟前,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云轩。”
那三人齐齐把目光看向云轩。中年妇女还好,眼神柔和,带着一股子天然的温婉。干瘦老者睁着浑浊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云轩,带着一股子意味不明的审视。那个白胖老者的眼神却如同一对穿透古今的利箭,瞬间把云轩贯穿,仿佛把他整个人里里外外都给看破了一般。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时间,看的云轩竟然微微有些紧张起来。趁着这时,马嫣儿凑在云轩的耳畔轻声说道:“那位胡爷爷是我爷爷的朋友,是云城另一个出马世家的家主。说是特意过来探望我爷爷的。”
“晚辈云轩,见过三位长辈。”
云轩点点头,十分恭敬地冲三人微微颔首,态度相当地谦卑:“你们叫我云轩,或者小轩就行了。”
来之前,马嫣儿就给他提到过她太爷爷和妈妈的一些信息。马老太爷叫马剑南,当然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叫,所以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多了。马嫣儿的妈妈叫林婉君,据说是出身于江南望族。无论性格还是仪态,确实透着一股子江南美人才有的温婉和优雅。至于这位胡爷爷,他还不知道是谁。因为马嫣儿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人。“你就是云轩啊,我家这妮子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林阿姨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云轩,确实是越看越满意,有股子看未来女婿的意味。马嫣儿有些羞恼地说道:“妈,你不要乱说。”
“呵呵,连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马老太爷呵呵轻笑,“看来这妮儿是留不住了。”
“太爷爷,你也开我玩笑。”
马嫣儿忍不住嗔骂了一句。马老太爷跟着笑了两声,然后看着云轩,问道:“你师父是叫萧无极吧,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师父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他的姓名。”
云轩淡淡地回答道:“不过,他的身体非常好,经常下山找寡妇们打麻将,一打就是几个通宵。”
“哈哈哈。”
马老太爷轻笑了三声,拍了一大腿:“这老小子还是这般不着调,哎,上次见到他还是六十年前呢,那时候他也是个懵里懵懂的小年轻,比你都小着呢。”
好家伙,一开口就往前拉了一个甲子的时间。这还怎么愉快地聊天!那位胡爷爷也笑呵呵地说道:“萧无极确实是个好色之徒,但是也色而不淫,算是个色中君子。”
这个话也没办法接。“那个……马老太爷。”
云轩只得直接进入主题,轻声说道:“我是受嫣儿之邀,过来给老太爷您看病的,方便我给你把把脉吗?”
他确实很好奇这位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按常理来说,他都一百一十多岁了,身体怎么着也应该是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但是现在看着却是油光满面、精神矍铄,看起来比眼前这位胡老头还要年轻几十岁。这种情况分明不科学。马嫣儿既然说了老太爷身体有疾病,那肯定不是乱说的。云轩迫切想知道这位老爷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等吃过午饭再说?”
林阿姨脸上露出迟疑的神情,不无担心地说道:“看病什么的不用着急。”
马嫣儿看了看云轩:“云大哥,要不等一会儿再看病?”
那位胡老头笑着说道:“马叔,我也觉得还是推迟一些,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不必。”
马老太爷倒是十分干脆,笑呵呵地说道:“既然云小友现在想看看老头子我的病,那何必推三阻四呢。”
“爹,还是稍晚一些,再看吧。”
那位马九爷也忍不住劝说道:“您老人家现在状态正好,可以先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马大伯也忍不住说道:“时间还早,让云先生稍作休息,再从长计议吧。”
云轩不免有些奇怪,自己只是想给马老太爷把个脉,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因为现在时间不对。”
马嫣儿悄悄走到云轩跟前,轻声解释道:“按出马仙的说法,这个时间点是仙家休养的时间段,这时候是弟马最衰弱的时候,诊断起来可能会不太准确。”
“如果现在确实不合适,那可以另选时间。”
云轩虽然并不相信这一套,但他向来很尊重别人的选择。马老太爷淡然地一挥手:“不必,就现在!”
说着,直接捋起袖子,把左手亮了出来,递给了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