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老爹和顾大哥就跟着里正去县里了,直到晚上才回。包括交税,给办事人的礼钱,总共花了六十三两。“总算都办完了。”
顾老爹脸上露出轻松的笑。云竹见田地终于落到顾家名下,心里也松了口气。实在是竞争太大,一天没到手里就一天不能安心啊。所幸里正找的书办给力,办事效率一流。不愧是里正!云竹感慨里正路子多,殊不知里正也觉得顾家深藏不露。“你们是没看见,五亩地说买就买了,眼都没眨一下。”
里正交代家里人,“往后多走动些,我看顾家已经起来了。”
张家人素来听里正的话,好声应下。只是还不等张家婆媳走动,春耕的日子就到了。顾老爹坐在院子里检修农具,对顾大哥说:“明天估摸着要下雨,你把种子备好,后天种地。”
顾大哥抬头望天,应下,“行。”
有经验的农人看天色就知道什么时候下雨,春雨贵如油,得趁着雨水多赶紧把地种上。云竹一听,赶紧跟顾大嫂合计,“那这些天咱们多买些肉。”
她早上经常起不来,一般是顾大嫂去买肉。顾老爹笑道:“老二媳妇馋肉了。”
“爹!我这不是念着你和大哥要干活,给你们补身子吗?”
云竹才不承认自己馋呢。顾大嫂忙道:“好好好,你不馋,我知道了,明儿我去买。”
顾老爹也哄她。这事才算完了。第二天清早,果真飘起了雨。雨水逐渐变大,云竹烧了锅姜汤,给下学回来的小禾和从地里回来人通通灌了一碗。小禾皱起眉,“好辣好辣,二婶你没喝!”
云竹摇头,“我没出去,我不用喝!”
“可是二叔喝了,他也一直在家里没出去。”
小禾不听,并主动盛了一碗给她。云竹十分感动随后拒绝,“那是你二叔喜欢,要不然这碗也给你二叔吧。”
顾清明才喝完放下碗,看着自家娘子可怜巴巴的样,无奈摇头,“你呀。”
随后将小禾手里的碗拿过来,喝了。顾大哥“啧”一声,老二真会惯着媳妇。顾清明怨念的瞅他一眼,示意他管管儿子。回回都是这小子!下了一夜雨,土地湿软,正适合犁地,撒种。顾老爹本想只和顾大哥两人去干活的,但在云竹的要求下,还是全家出动。“人多力量大嘛,再说咱家还有新买的那五亩地呢,活比往年重。”
云竹的理由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好奇,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春耕了。可惜与秋收似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才干一会就累的不行了。好在顾老爹压根就没把他们三个当成劳动力,才干半上午就开始撵人,“行了,你们回去吧,中午多做些好吃的。”
云竹摊手,乖乖回家了。中午吃的酱大骨,熬了点猪油渣,油水充足。倒水的时候云竹瞧见韭菜长出来了,顿时有些馋,提议,“咱们晚上吃韭菜馅饺子?”
顾大嫂笑她,“还说自个儿不馋,才吃完中午饭就想到晚上了。”
云竹狡辩,“就是正好看见了。”
下午睡醒,妯娌两个洗衣裳,云竹边洗边给小苗讲猴子压在五指山下的故事。顾大嫂听得入迷,“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
云竹尬笑,果断甩锅顾清明,“清明不是经常去书坊么,我跟着瞎看看。”
“豁,那你学的真快。”
顾大嫂惊讶了,她跟小禾学认字,今天认明天忘。老二居然能把云竹教到可以看书的程度,果真厉害!云竹心虚,含糊应了一声,继续讲故事。晚上顾老爹和顾大哥一身泥的回来,云竹瞧着心疼,私下里跟顾清明商量要不要买头牛。家里地多了,有牛帮着翻地,爹和大哥能轻省些。顾清明觉得有理,跟顾老爹提了,可惜被驳了。“银子烧手是不?才花了六十两,还想买牛,我看你是不想科考了。”
顾老爹伸手要锤他,只是到底没舍得,只一挥手,“回屋看你的书去,这点地我跟你大哥能弄完。”
不行等过几天,里正家的地耕完,租他家的牛使。一头成牛需得十到十三两银子不等,能买两亩地了。小牛犊倒是便宜,但也得四五两,且买来一时半会还帮不上忙。顾老爹跟顾大哥碰了碰杯,将里头的酒一口喝干,“喝了早点睡,明儿咱爷俩加把劲。”
太累时他也会喝点酒,只一小杯,助眠。将要离开时,顾老爹拍拍顾大哥的肩膀,“老大,辛苦你了,等老二考出来就好了。”
大儿子为家里付出良多。顾大哥憨憨一笑,“我知道爹,没事。”
又三日,隔壁林家传来喜信,上门送了六个红鸡蛋,说是田杏生了个儿子。她这胎一落地,仿佛跟什么信号似的,村里的孕妇接二连三的生产。顾二叔家的大儿媳妇添了个闺女,两家到底是亲戚,顾老爹给添了礼。再三日,云松上门,却不是帮忙春耕的,而是带来消息,“姐,后娘生了俩男娃。”
豁,云竹这才想起来,上回见刘氏就觉得她的肚子大的不对劲,原来是双胎。“他们倒是如愿以偿了。”
云竹嘟囔一句,希望郑有田懂事,能叫她也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