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与伍世豪说什么。对方都是听不进去的。 她冷着脸起身,专身走出别墅,刚点上一根女士香烟,就看到颜童的座驾,飞快冲着这边驶了过来。 “阿英,豪哥呢?”
颜童面色匆匆,推开车门走了过来。 谢婉英叫了一声颜爷,指着里面说道:“阿豪心情不是很好,他一人在里边饮酒。”
“饮酒?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喝酒……”颜童气得跳脚,带着太监炳与另外一个手下,大步走进别墅。 谢婉英一看情况不对,急忙掐灭香烟追了上去。 “豪哥,别饮啦,大事不好啊!”
颜童冲到跛豪身边,一把抢过他的酒杯。 伍世豪斜着眼睛望了一下颜童,嘴角微勾笑道:“颜探长,咩事大惊小怪啊?来,先陪我饮一杯!”
说完,伍世豪从杯架取下两只威士忌方杯,举起酒瓶,吨吨吨倒了两杯烈酒。 颜童急得右手一挥,直接把两杯酒扫到地上:“跛豪!你醒醒啊! 格波那个鬼佬,他跑了! 他特么的警队一哥,他居然带头跑了啊!”
一听跛豪这两个字,伍世豪双眼闪过一抹凶光,他抬头看着颜童笑道:“走?走了不是更好? 格波留下,我们才有危险啊。现在他跑了,相当于死无对证,大家更不用怕了嘛。”
“阿豪,你清醒一点啊! 现在ICAC的声势搞得这么大,如果不抓几个重量级人物出来祭旗,鬼佬麦里浩的脸还要不要了? 格波跑了,接下来可就轮我和你了。 阿豪,我们一起走,我想好了——去南洋! 你不是同暹罗的乃密有关系吗?我们过去暹罗,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 颜爷,你别搞笑啦! 一旦离开港岛,谁还当你是华总探长啊? 我能和乃密来往,那是我的背后有十万义群弟兄撑着我,而且他舍不了港岛这片市场啊。 你信不信,我们一旦过去暹罗,那边欢迎我们,绝对不是宾士或者劳斯莱斯,而是子弹同炮弹啊!”
伍世豪嘲弄看着颜童。 颜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而同他过来的太监炳,这个时候已经吓得双腿不断颤抖,就差尿出来了。 伍世豪见状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撑着拐杖走到吧台的后面,左手用力拉开酒柜。 咔嚓嚓…… 特制的酒柜缓缓向着左右两边滑动,露出藏在后面,一间堆满钞票的密室。 “说到底,不就是这个新上台的督爷麦里浩。 他觉得自己分得太少,又不好意思说,因此搞出这个廉政公署来要挟我们,想我们分多他一点嘛。”
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身后的钞票,伍世豪睁开一双醉眼笑道:“当年!洛哥他还没有当华总探长的时候,警队的保护费乱收的,全港岛的差佬都能够上街搵人收钱。 就用我当初在九龙来说,每条街上,有几十家赌摊、粉档和马栏。 古惑仔,日夜劈友,警队的破案率,低到吓死人啊。”
一听伍世豪提及雷洛,颜童面色难堪。 对手归对手,规费这方面,他颜童真比不上雷洛,即使他上位了,还是在萧规曹随。 抓出一把钞票,伍世豪砸向太监炳,傲然笑道:“后来,洛哥和仔哥制定规费制度。 你们港岛警队,统一向我们这些黑道捞家收钱。 警署署长分三成、你们华探长分两成、其他港岛差佬共享三成半。”
伍世豪看了一眼督府所在的方向,指着颜童笑了起来:“至于最后那一笔,颜爷,你比我清楚嘛……” “豪哥……”颜童苦笑想要说话,却被伍世豪挥手拦住:“等我讲完!从此,我们黑白两道,约定每条街赌摊、粉档和马栏的数量。 赌客有安全的地方玩; 道友有靓货的地方追龙; Lsp书友有好马的地方打炮。 大家将道上的地盘划分好了,做大佬有钱搵,古惑仔有场看,有妞泡,街上打架自然少了,港岛社会就安定了。 你们港岛警队的破案率,现在可是全世界最高的啊! 躺着就能破案! 月到就能分钱! 港岛差佬比苏格兰场警员过得还要滋润!!! 我伍世豪就不信了,这个麦里浩,他特么敢破坏洛哥定下来的规矩? 他要抓贪腐? 行啊,今天先抓你颜童进去,明天再抓我伍世豪进去。 后天警队收不到规费,从督府的鬼佬到基层的军装,大家都没了下面那一份! 大后日街上重新天天斩人,日日尸横遍野,我特么看他麦里浩怎么负这个责!”
“阿豪,不一样的, 现在我、肥森和无头,不仅提前退休的申请全被上面驳回,而且从我们家里到警署,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ICAC的人守着。 如果鬼佬想要分多一笔钱,他们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外国人的思维,他们同我们华人不一样,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不用这么婉转的……” 见到跛豪愤然转身,自顾举起酒樽灌酒。 颜童摇头长叹:“阿豪,三日后,我在三门仔上船,当夜我等你到10点。如果你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颜童报出一个地址,带着手下快步离开。 谢婉英送他们出去,然后亲自动手,收拾好地上的玻璃渣:“格波跑了,颜童要走,你还不走?”
“走咩啊?我都说了,港岛警队,我养的啊! 抓我?抓了我,以后警队下面那一份怎么办,难道指望鬼佬发钱啊? 麦里浩他想抓我,还要看警队2万条喷子答不答应!”
伍世豪撇了撇嘴巴,看着督府所在的方向,不屑呸了一口浓痰。 谢婉英轻叹一声,一边抹着眼眶,一边走上二楼。 “既然你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就快点想想办法,塞多一点钱给鬼佬,最少搵个准信才行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女人就是啰嗦。”
伍世豪不耐烦挥挥手,他抬头看着楼上喊道:“阿英,帮我看着阿平啊,我还指望他能考个港大呢! 扑领母,如果我们伍家能出一个大学生。 这个月的规费,我就翻倍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