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婶，我回去了。”

贺亮拿起背包要走。“哎，亮子你等一下，把这条大红鱼带给你大姨。记得跟她说，不要放入冰箱，要挂在通风的窗户上，有空切几小块下来煲茄子，很好吃的。”

婶子哎，拜托！你这是咸鱼干，腥臭腥臭的，我拿手上，人家会避开我三米远；挂在窗户上，家里老鼠都要离家出走。“好的，谢谢婶子。”

贺亮无语以对，拿着就走。却不想在火车站广场路边，贺亮被沈月楚拦了下来。“贺亮，你明天能带着我去拉客吗？”

沈月楚惴惴不安地看着贺亮。看样子，她是在揣摩贺亮的内心想法。够直接的啊，这就看上他生意了。“为什么？”

贺亮心中郁闷，才两天就被人惦记上了。贺亮真的不想招惹这姑娘，视线扫过她前面高耸的大凶器，马上把目光撇开。他只想在暑假赚点生活费，没想着要发家致富，不想在这里招惹麻烦。“你今天拉到了9个人，5元一个，45元，我忙几天，都赚不了这么多呢。”

贺亮才注意到，他今天的收获，还没到昨天的一半，真失败。唉，赚钱真难。“你今天摆摊卖了多少钱？”

“25元左右。”

沈月楚低下了头，不时偷瞟一眼贺亮。“怎么这么少？我看你一直在卖东西啊。”

“你在的时候，都是火车到站的时间，人比较多，只有那时才能卖出点东西。”

“但也不会这么少吧？”

贺亮跟着火车走的，他在火车站的时候，是旅客进站出站的时候，确实是人潮高峰期。只是贺亮还不太相信，一天25元收入，一天赚不到十块钱，还不如不来呢。“早上那趟车，我没来，而且卖了25元，我也只能赚十块钱。”

沈月楚已不抱希望了，说话声音低沉了下来，可是她却抬起了头，眼睛定定地看着贺亮的脸。男人东拉西扯就是拒绝，这个她懂，并且深有体会。“早上那趟车，你去哪了？”

贺亮顺嘴问了，其实他根本不想知道。没错，他是对这女孩心生好感，也好心想帮帮她。可是沈月楚从小在市场上摆摊，在社会上历练过，不是单纯的学生或小女生。他有所顾忌。既然沈月楚对拉客5元一个就可以满足了，那贺亮给她10元一个，贺亮什么都不做，能赚她10元差价，也值得一试。只是贺亮需要考虑的，不是要怎么帮她的问题，而是考虑帮了她之后，会不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沈月楚从小摆摊的经历，以及她后来能成为富豪的事实，都意味着这个女人不简单，很危险，会是麻烦的携带者与制造者。沾上她，可能会麻烦不断，后患无穷。“我早上帮舅舅卸煤车，挑煤块了。就在火车站货场后面，那边的煤场那里。”

贺亮马上想起，货场捡煤块的黑江头，这个古怪的称呼来。“你中午穿成那样，脸上还有煤灰，是刚卸煤回来吗？”

贺亮不由心疼这姑娘。这是普通男人都干不来的苦力活啊。“嗯，刚回来，火车就快要进站了，来不及换衣服。如果我能跟你上火车拉客，我一天能赚30块钱。”

沈月楚羞愧地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只是贺亮不相信这些表象，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不会拦着他要活干，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不会成为后来的大富豪。而且贺亮明白她的想法，她以为跟着贺亮去拉客，是在抢贺亮客源，分薄贺亮的得利。所以贺亮才不同意跟她一起去拉客。她以为是在贺亮的碗里抢饭吃，从而感到羞愧，但是又舍不得能赚钱的诱惑，所以装着软弱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同情。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子，贺亮在火车上拉乘客，拉的是在椹海市南站下火车，目的地到海南的乘客。从目前来说，贺亮拉到的乘客，连这类乘客总数的一百分之一都没有，再多来几个人，对他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我先跟你去收摊吧。”

贺亮看到流动摊位那边，很多人都在收拾摊子了。人潮散尽，地上留下一片狼藉。“嗯。”

沈月楚很失望，失落地跟着贺亮，走回她的摊位旁。“你有火车站家属证吗？”

贺亮决定还是帮帮她。“有，我办了家属证，本来想在候车室卖花生，何莲那肥猪不让我在那里卖，也不让我到站台上卖。”

这姑娘一直在卖惨啊。这心机，这表演天赋，人才！“那我明天带你到火车上卖花生吧，你称好重量，用小袋子装着，分为1元小包和2元小包，背在身上满火车叫卖，肯定比你在这里摆摊卖得多。”

贺亮说完就不理她了，把背包，咸鱼干放到干净的石头上，低下头帮她，收拾摊子上的杂物。沈月楚呆愣地看着贺亮忙活，显然在考虑他的建议可不可行？“好。”

她终于说出一个字，展颜一笑百媚生，可惜贺亮低着头没能看到。她低下身子来，和贺亮一起收拾摊位的东西。两人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到小拖车上了。“明天你穿着厚实一点，火车上人多拥挤，坏人歹人也多。”

贺亮说完，拿上背包与咸鱼干，加快脚步走了。六月二十九日，晴贺亮一大早来到火车站，沈月楚已在陈美娇的商店里等着了。她穿着藏青色的长衣长裤，包裹得果然严实，背着一个大网兜花生，果然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小袋子。沈月楚妖娆的气质，即使包裹得严严实实，举手投足间也流露出一丝妩媚，散发出迷人的气息，青春活力满满。还说什么呢，走起，冲鸭。第一趟火车，贺亮拉到5个乘客。沈月楚卖完了花生，拉来2个乘客。贺亮当场给了她20元，决定带着她拉乘客赚钱了。沈月楚对此显然早有预谋，微笑致意，得意欢喜。在乘坐去黎镇火车站的顺路火车上，贺亮拿出客运公司的宣传资料，向沈月楚讲解姨父客运办公室的基本情况，讲授了拉乘客的暗示诱导式话术与技巧。第二趟火车，贺亮拉到3个乘客，沈月楚拉来7个乘客。贺亮当场给了她70元，把沈月楚美得欣喜若狂。第三趟火车，贺亮拉到6个乘客，沈月楚拉来11个乘客。接送小巴要跑两趟才能接完。“月楚姐，你太厉害了，这趟车的110元，我明天带给你吧。”

“好，好。亮子，姐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沈月楚喜形于色，心花怒放，让贺亮很受伤，感觉自个无能啊。晚上，陈国栋拿出680元大信封，递给贺亮，由衷地感叹，“亮子，今天可以啊，如果明天一趟车有15个人，我派大巴车直接去接乘客，不敢怠慢他们。”

“姨父，我一个同学跟我一起，才能拉到这么多乘客。明天不一定有，到时等电话确认吧。”

贺亮开心啊，这一天比前两天赚得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