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十几年。
消失了，一直都有。
是楚漪澜当年的伤口浅，还是说……
墨君玹心口一震，蓦地刹住了胡乱猜测的心思！
薄唇微抿了一下，他默了一会儿，而后，神色有几分复杂地，看了兀自也有些出神的路漫兮一眼。
他竟然因为路漫兮的一道疤而怀疑起了楚漪澜，他这是在想什么？！
一道疤而已，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他怎么会有这种疑虑？
深吸了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那种异样的情绪，又沉沉地看了路漫兮一眼。
几秒后，才重新拿起了无菌纱布，略微有些粗暴地抓过了她的手。
“你……我自己可以包扎，用不着你！”
漫兮回过神来，又试图挣扎。
他不顾她的反抗，动作迅速地，给她把手心那两道碍眼的伤口一并遮挡住，才觉得眼不见为净。
心里也跟着平静了一点。
一切弄完，墨君玹愈发冷淡道:“你这皮开肉绽的我看着心烦，影响我谈话得心情。”
“现在，可以安心地聊我们的主题了。”
漫兮眼尾下压着看他，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排斥。
什么主题？
敲锣打鼓给他去楚家纳妾的主题？
墨君玹:“你想离婚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两个月以后，交易到期，你立刻就可以打包走人，谁也不会拦你。”
什么叫她想离婚可以？
他这个锅丢得她有点接不住，也不想接。
而且，他没有资格要求她服从他的安排了。
路漫兮:“我现在要走，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墨君玹挑眉，对上她有几分坚毅的视线，半晌才薄唇微掀道:“我以为你并不想离婚。”
路漫兮歪着头仰脸看她，嘴角的弧度有些压抑，似是有点看不透这个男人。
“我不想离，难道你就会一直维持这种形同虚设的婚姻了吗？”
她想了想，哼笑了一声。
“况且，你说的是暂时不离婚，而不是永远。既然迟早要离，你觉得……我会贪图这剩余两个月的假意欢愉？”
“你已经贪图了近五年了，不是吗？”
墨君玹的声音也开始带上了讽刺，漫兮听得眉心微锁，须臾又释然地放开了。
“是啊，所以，相比于这五年，剩下的两个月真的不算什么。”
她喃喃自语:“那么我近五年都没有贪图得来的东西，好像也就真的不值得我再去浪费我的两个月了。”
两个月能做什么？让他没来由地爱上自己吗？
她可没有那么天真傻白甜。
“你……说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不过是一句大实话，却让墨君玹的声音霎时间有些冷硬。
浪费？她是说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是浪费吗？
她哪里来的胆子。
路漫兮抬头，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有了些火气，满脸都写着无辜和不解。
突然，她眉眼一弯，笑了。
“墨君玹，你听清楚了，我说……你，不值得我再浪费我宝贵的两个月时间！”
他不想离了，那她就偏偏要离，谁说了所有的事情都要顺了他的意！
她路医生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分秒都能挽留一个人的生命，哪里经得起他浪费。
“啊，”她忽地灵光一闪，顿悟般地叫了一声，耐人寻味地抬眼看他，“我明白了……”
墨君玹眉眼闪动了一下，不言不语就这么看着她笑得越来越讽刺。
“你突然这么纠结于这两个月，是以为，我说离婚，是为了那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吧？”
看她笑着的同时不屑一顾的样子，有一瞬间真的觉得，他的戒备或许确实是有几分可笑的。
“墨君玹，你太小看我了。”
漫兮笑够了，心里的那丝酸涩也笑没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着些玩味儿地睨着他。
“我如果想要那些股份，早多少年就可以让你主动跟我说离婚了，何必等到现在。”
毕竟从一开始就对这场不满意的人是他，让他不能容忍继续貌合神离地过下去的方法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她蓦地收了笑意，神情一瞬间平静得有些没有了生气。
“墨君玹，我撑不下去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我已经彻底的地，对你失望了。”
彻底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她的青春错付了就错付了，今后的人生她不再虚待了就好。
墨君玹瞳孔微震了一下，在听到她毫无生气地说着对他失望，看到她的放下一切的神情时，终于有些承认了……
她真的……爱过他吧。
————
这一场所谓的聊天，最终没有能够继续下去。
墨君玹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开车去了公司。
身心疲惫的路漫兮吃了消炎药，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疲累感一上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就这么在家窝着休养了几日，期间墨君玹再没有回来过。
路漫兮也乐得清闲，安安心心地把伤调养得有了起色。
直到手心的伤口不再需要缠上一层厚厚的纱布，她才决定去把跟吴清雅推了几日的约会落实了。
给吴清雅打电话之前，路桉辰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姐，你最近还好吗？我这两天打你电话总没人接，”
路桉辰正是面临高考的重要关头，路漫兮受伤的事都没敢跟他说。
加上这几天她情绪确实不太好，又怕接他电话容易露了馅，就没有接他的电话。
至于桉辰身体方面，她早就跟他的老师交流过，但凡有点问题，老师那边都会立刻给她打电话。
因此她并不会过度担心。
“我很好，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这几天药有没有好好吃，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我有好好吃药，姐放心，我很乖的，还不想死呢。”
小孩儿这随意而无心的话，让路漫兮心里一阵难受。
十几岁的年纪，别人都在享受青春，她的弟弟却在时刻戒备着死神的降临。
老天爷好像对她从来就不公平。
“说什么死不死的，有姐姐在，你可以长命百岁。”
路桉辰浅浅地笑了一声，“姐，有你真好。”
漫兮笑了笑，问他:“所以，给姐姐打电话，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需要跟姐姐分享？”
“开心的事倒是有很多，不过今天不是跟姐姐分享这些的。”
路桉辰忽然正经起来，言语里有了一分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沉稳。
“姐，你还记得，几年前你用我的账号接单做游戏建模时的代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