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在毓宁她们面前的宫女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女官的扮相,通常这样的都是服侍在宫中大人物身边的,身上有官品,她们见到,也是得客客气气的才行。毓宁道:“不知姑姑口中的主子是宫中的哪一位娘娘?”
那宫女表情颇为倨傲,但是碍于毓宁摄政王妃的身份,她还是点头行礼:“王妃您去了之后就知道了,主子交代了让我不要多嘴。”
温雅禾不悦的皱起眉,拉了毓宁一把:“哪有请人不交代身份的道理,阿宁,你可别跟她过去。”
那宫女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毓宁的反应。毓宁思索片刻,转而对温雅禾说:“无妨,反正是在宫中,没有什么大碍的,就是要辛苦你们要去太后娘娘那里多等我一会儿了。”
温雅禾一愣,和陆青衣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也知道毓宁不方便就这么拒绝对方,所以才让她们去月太后那里,这样若是毓宁很久不回来的话,也好有个照应。陆青衣道:“那我们就再去骚扰太后娘娘一段时间,阿宁你可别聊的太晚,早些回来找我们。”
毓宁这才和那个宫女一起离开,毓宁心中其实并没有太过紧张,毕竟这里是皇宫,而自己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宫门里的,如果今天在这里出了事,那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打傅霆弦的脸吗?更重要的是冷月还跟在自己身后,安全感十足。那个宫女一言不发的在前头带着路,绕过红瓦高墙,终于进到了一处阔绰华丽的宫殿前。牌匾上写着的是“长春宫”三个大字。毓宁想了半天,也没有在原主的回忆里想起些什么。最后还是冷月小声提醒:“长春宫是先帝的妃子,如今郭太妃的寝宫,先帝去世前对郭太妃一直十分宠爱,可以说是宠冠六宫。”
毓宁了然,这也是个长辈来着,还是个不好惹的。宫女做了个“请”的手势,毓宁跟着进去,才发现这长春宫虽然外头修的华丽阔绰,但是里头却给人一种凄清凋敝的感觉。只有两三个小宫女在来来去去,院子里的菊花也打理的无精打采。要去见这位郭太妃的真面目没毓宁想象的简单,冷月被要求站在殿外,不许靠近听她们说话。毓宁的小心脏又紧张起来了。月太后就是一个大美人儿,毓宁估计这位郭太妃的容貌必定也十分出众,真的见到了,心中感叹一声,果不其然。绫罗绸缎披肩而下,翠玉金石啷当作响,容貌果真是宠冠六宫的存在。先皇薨逝之时,郭太妃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如今正是一个女人最美艳的年华。看见美女,毓宁下意识的有些紧张,行了礼:“毓宁见过太妃娘娘。”
郭太妃神色有些倦倦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艳冠六宫的容貌。“廷王妃可知,本宫邀你前来是为何事?”
“廷王妃”这个称呼让毓宁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傅霆弦在当摄政王之前,封号便是廷王,只是后来当了摄政王之后大家都称呼他为摄政王,廷王这个称呼反倒渐渐被人遗忘了。毓宁立刻摇头:“毓宁不知,但是先前中秋灯会的时候太妃娘娘也未曾露面,想必是从未见过我,故而好奇吧。”
“好奇?”
郭太妃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呵呵一笑,“本宫确实非常好奇。廷王妃虽然人前一直表现的十分憨直,但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进退有度,不招人厌,也从不会落人把柄,是吧?”
突如其来的算不得夸奖的夸奖,让毓宁有些懵,“如果这是太妃娘娘的夸奖的话,那毓宁便厚着脸皮的接受了。”
“夸奖?当然是夸奖。”
郭太妃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既然你是个聪明人,那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毓宁这次是真的傻了,她感觉自己和这位太妃娘娘完全是在跨服聊天,且对方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意有所指的样子,可是指的究竟是什么,毓宁死活也分析不出来。以不变应万变,毓宁勉强笑笑:“娘娘说的对,不过臣妾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想说,也是断断说不出来的。”
郭太妃却是冷笑一声,尖锐修长的指甲握紧了身侧底靠枕,“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些不该说的事情给烂在肚子里!”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毓宁皱着眉头,感觉对方的话每一句都意有所指,就在这时,毓宁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中秋灯节那天,自己在御花园撞到了那对野鸳鸯。原来毓宁压根没有当回事,但是仔细想想宫中除了太子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男人,而那日中秋夜宴男子很多,毓宁才没有多加怀疑。现在想想应该怀疑的不是那个男子,而是那个女子。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在御花园和别人野合,做了野鸳鸯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位面有愠色的郭太妃。毓宁立刻低下头,平静的回答道:“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有的事情,自然是会烂在肚子里的。”
郭太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露出笑容:“本宫没看错,你确实是个聪明人,思菊,把本宫那件十合双鱼飞蝶簪子取来,就当是本宫送给廷王妃的新婚贺礼了。”
毓宁自然不能解决,乖乖的接下了那个木匣子。接下来自然该找理由推脱离开,可就在这时,郭太妃的脸色却忽然难看了起来。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想吐。身边的思菊很是迅速,立马端了个痰盂过来。郭太妃吐的昏天暗地,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尽数吐出来了。毓宁见不得这场面,连忙端了一杯清茶给郭太妃,扶了对方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切了一下她的脉搏。圆润如走珠,强搏有力,但却有些中气不足,想必这些日子有些忧思,没有休息好。最最重要的是,这位郭太妃,似乎是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