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都有没说完的话,可最终也只是静默的看着彼此,说不出一句话。最终毓宁还是没忍住移开了视线,“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宫吧。”
毓宁看不见傅霆弦的表情,只听见对方低低的“嗯”了一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宫门,坐上了轿辇,回到了毓宁久违的王府。冷月看见毓宁回来,又惊又喜。“王妃,好些日子不见了,你在公里过的可好?”
毓宁尴尬的笑了笑,简明扼要的说了有人想要下毒害她的事情。“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待在王府最安全,毕竟有你们保护我。”
素来没什么喜怒的冷月听到这话,露出了很是生气的表情,“居然在宫中就有人敢做这样的事!王妃,您下次出去一定要把我带上,否则的话没人保护你的安全怎么办?”
毓宁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吃一堑长一智嘛,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我一定到哪儿都把你带着。”
冷月这才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毓宁自动忽视了身后的傅霆弦,拉着冷月边走边聊,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她不太乐意见到的人。辛扶夷一身白衣,站在长廊前,含笑盈盈的看着傅霆弦。毓宁想当然的被她自动忽略了。“王爷怎的现在才回来,明明约好一起用晚膳的……”说着辛扶夷的声音一顿,才看见毓宁似的惊讶道,“王妃也回来了。”
这语气仿佛是在说,毓宁回来是件多让人吃惊的事情。毓宁笑了笑:“是啊,在宫中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来了,看公主的样子,这些时日在王府呆的应该十分习惯吧。”
辛扶夷:“王府与我而言如同故地重游,自然是习惯的。”
毓宁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到合适的时候,再潇洒的离开就好了。“公主习惯便好,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实在是抱歉,因为我的缘故王也没能和公主共进晚膳。”
毓宁面无悔色的说。辛扶夷的表情一下子冷了起来,虽然刚才就已经猜到傅霆弦之所以会毁约是因为毓宁,但是从对方口中听到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王妃严重了,一顿饭而已,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
毓宁懒得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带着冷月离开了。傅霆弦正要跟上,就被辛扶夷挡住了。她笑的明艳,带着些许的讨好:“王爷可曾用过晚膳?晚上的时候我特意做了山药鸭子汤,当天喝醉是滋补,不过如今还在灶上煨着呢,王爷要不要尝一尝,吃点东西再休息?”
傅霆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拒绝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他忽然又想到,月色之下那个对自由充满了憧憬的身影,以及对方口中那极为坚定的“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最终,傅霆弦垂下了眼睛,“劳烦公主费心了,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尝一尝吧。”
辛扶夷大喜过望,要知道这些日子他虽然百般的讨好傅霆弦,可是对方对她的态度依旧十分客气,一直拘谨着朋友之间的距离,从不逾越一星半点。看来,毓宁这个王妃真的就是个空架子,根本没有多得王爷的喜欢。……毓宁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中触碰到了有些冰凉的皮肤,她吓了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是傅霆弦躺在毓宁身边。闭着眼睛,面容平和,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投下如同鸦翅般令人目眩神迷的阴影。毓宁不由得呆了呆。很快又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起来。昨天晚上毓宁本不想再和傅霆弦住在同一间房的,但是想到辛扶夷那个仿佛已经做了王府女主人般的态度,就让她觉得很不爽。所以说好呢并不想跟她争傅霆弦,这个王妃的位置做不做也没什么所谓,但是看着旁人在自己脸上作威作福的感觉,当真是难受极了。这种虚伪的假象全当是给自己出一口气了。但是如今一睁开眼看见傅霆弦躺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些心情复杂。毓宁忽然想到,自己方才碰到傅霆弦之时,对方的皮肤冷的像冰,好像没有任何的温度。这很奇怪。虽然现在是冬日,可是王府并不缺钱财,屋子里不仅有地龙,还十分暖和的烧着上好的炭,压根儿感觉不到寒冷,可即便如此傅霆弦依旧冷得像冰。思及此,毓宁有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傅霆弦的手,果然也是十分冰冷的,像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死人。这个想法在毓宁脑中一闪而过,叫她自己都惊诧了一下。想了想,毓宁决定再偷偷抽一管傅霆弦的血,好好去化验一下,她总感觉对方的身体有些失衡,或许体内的毒素也远不像先前那般稳定。说干就干,毓宁鬼鬼祟祟的从空间里摸出了采血的针管,刚刚抓住傅霆弦的手,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手掌忽地被紧紧握住,然后便是一阵晕眩——毓宁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傅霆弦的胸口。毓宁:“……”傅霆弦:“呵。”
傅霆弦请笑起来,两人的脸庞靠的极近,呼吸交错在一起。“昨天不是还说对本王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吗?怎么今天一大早便这样如狼似虎起来?”
毓宁一下子燥红了脸,挣扎着坐了起来,顺带把针管藏了回去。“王爷别以为同我说这些下三滥的玩笑,就能将方才的事情掩盖过去。”
傅霆弦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慢悠悠的做起身,目光有些冷然的看着毓宁:“本王要掩盖什么事情?”
毓宁尽量从容不迫道:“刚才王爷躺在我身边,我还以为自己身边躺着的是一具尸体呢。正常人的体温绝对不应该这么低,可王爷你简直冷的不像一个活人,我只好亲自把脉,看看你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着,她对上了傅霆弦那双沉沉浮浮的眼眸。傅霆弦沉默许久,起身穿衣。“既然决定了要追求自由,那日后就不要和我有任何的牵连,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声音微哑,似乎压抑着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