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弦和毓宁,可以说是妇唱夫随,已经全然将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上了,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大燕的摄政王和摄政王王妃,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极为尊崇的地位,大燕之于祎星国,是绝对无法撼动的上位者。毓宁有时候虽然非常讨厌这种以前是压人的做法,但是在这种时候自己的权势恰恰是最方便利用的东西。能在朝为官为臣的人,多数都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性子,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如果不多长,几个心眼,有时自己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所以如此情景之下,那些臣子们很明显,就已经看出傅霆弦他们二人的态度是站在辛扶夷那边的。倘若辛坤渠没有任何错处,这自然是不合适的做法,可是眼前国王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已经到了不人道的地步,一个为王者不仁,他的臣子自然可以理所应当的不再臣服于他。辛坤渠再愚钝也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眼前这几个分明是联合起来,想要让他从这往位上理所应当的下来。他哪里忍得了。可是这个时候越是暴怒越显心虚,越是想要用武力强压,越是显得自己昏聩无能。辛坤渠的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不遗余力的狡辩,尽量让自己身为国王犯下的罪责能够少一点,再少一点。毕竟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臣子,如果真的换个说法或许就能糊弄,过去了就算没办法让眼前这几个算计他的人受什么罪,那最起码的能够保住自己的王位。祎星国也是历史悠久的国家,历史上也不止一次的出现过,身为国王被退为让贤的事情,辛坤渠可不想要成为历史上耻辱的那一抹。他心中真正的愿望是能够吃下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然后千秋万代的活着,千秋万代的坐稳他的帝王之位。“是,朕承认将这些女孩子们抓过来是朕错了,但是有一点朕是绝对不能承认的,那就是朕从未想过用这些女孩子们的血来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这种荒诞无际的东西,朕身为国王怎可能相信。”
毓宁闻言冷冷道:“哦,若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药,那请问国王是为了什么呢?这里的少女数量差不多已经有了一百个。”
辛坤渠睁眼说瞎话道:“朕确实是需要他们的血,但练字的只是一种,在古书上流传已久的丹药,是用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而且也并非需要很多的血,一人一滴就可以了,试问,不过一滴血怎么可能危及他们的性命呢?”
毓宁在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她心里清楚的很,眼前这位已然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甚至开始毫无边际的胡编乱造起来了。这种时候就必须要给他最有力的反击不只是,这眼前的一百多个女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做过什么,现在的罪孽他能够轻飘飘的避重就轻,但是当初做过的事情却不会随意的被抹去,那些试药人的性命,不是什么轻贱的可以被随意抹去的东西。辛扶夷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并非是因为辛坤渠的反击多么的有力,而是在辛扶夷的心中,曾经那个高大宽厚的父亲形象,如今已经全数崩塌了。自私、懦弱、贪婪……那些从未想过的卑鄙词汇,全数都出现在这个他曾经无比尊敬的父亲的身上,只让人觉得无比的痛心,以及无比的厌恶。辛扶夷最终轻叹了一口气,眼神,甚至带着些许的悲悯,她看着那个曾经无比尊敬的父亲,原本的感情在此时已然消散无几。“既然父皇不愿意承认的话,女儿只好再拿出些别的证据,让你老老实实的说些实话了。”
她看向毓宁,毓宁会意点头。傅霆弦拍了拍手,冷风就带着江溯萧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前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事情还没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江溯萧的身份是无法否认,他的话是绝绝对对的要用来压死辛坤渠的最后一根稻草。果然在看见江溯萧出现的那一刻,辛坤渠脸上的神情就已然苍白了起来。江溯萧倒是客气,挨个跟他的两个主子行了礼,心中倒是觉得,好笑毕竟不多时,之后便是时过境迁的另一番景象了。“江太医何故在此?”
一位大臣问道。江溯萧道:“江某人身为太医,一直以来都是为陛下的身体尽责,原本有些话我身为臣子应当永远烂在心里,不该说出来,可是我也是人,自然也会良心,不安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都能记起那些无辜惨死之人的样子……请陛下原谅,微臣实在做不到,将此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如果说这是一场逼人退位的游戏的话,那么江溯萧的出现将是绝杀。几乎不给辛坤渠任何反应辩驳的时间,江溯萧就已然从他的袖口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打册子,上面的各种记录以及那些受辛坤渠之命做事的人员名单,已经全数写在了上面。“微臣自知有罪,身为医者却还是做了陛下的帮凶,为了研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性命惨死于自己面前,心里实在是良心不安。”
江溯萧神色悲痛,“所以今日哪怕陛下要将臣的头砍下来,微臣也要将此事公之于众!臣只是一个太医,人微言轻,此事还需得还请公主殿下以及诸位大人们出手,希望诸位可以劝诫陛下,让他早日收手,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这台词,这话语,声台形表已然做到了无可挑剔!毓宁在背后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给江溯萧的演技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方才在一旁仔细酝酿了如此之久,显然不是白白费的功夫,他拿出的那些名册更是出乎了毓宁的意料。江溯萧被请过来的时候还显得满脸不情愿,不愿掺和进去,看来实际上心中已经早有了打算,要把这件事情清算到底。医者仁心这四个字配他确实是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