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然后就是你。”

听他说了实话，林飘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其实她清楚，顾益琛这样条件的，不可能没谈过女朋友，没有才不正常，可当他说起，心里还是一阵阵不痛快，又不愿泄露真实情绪，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小顾，你挺牛啊，大学就把第一次送出去了？”

顾益琛当然听出她在吃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很奇怪吗？我们这个圈子的，大学才有第一次是不正常的！”

“你们那个圈子？什么圈子这么了不起？”

林飘拍他的手，顺着话题就反问了两句，却把顾益琛问住了。好一会儿过去，他都没有说话，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林飘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的注意力引回来，“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顾益琛视线低垂下去，唇边微扬起一丝嘲讽的笑。“阿琛，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轻声细语地说，往他怀里钻，脸贴在他身前蹭了蹭，“我们说好的，不管有什么都要跟对方说，你不可以有隐瞒哦。”

“真没什么。”

顾益琛揉了揉她的发顶。“是吗？可我觉得你好像是想到了某个人，是不是你以前的女友啊？是那个性启蒙？”

“你脑袋里乱想什么？”

“我可没乱想，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你分明就是想到了谁！”

顾益琛咧开嘴笑得露出了白牙，“真想知道？”

她用力地点头。“好，告诉你。”

他视线低垂，大手顺着她黑亮的长发抚过，“想到了我的家人。”

“你爸爸吗？”

林飘顺势就问。顾益琛没说话，眼皮却轻轻颤了一下，又像再度陷入了沉思。林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主动凑近在他唇上一吻，“阿琛，今天兮兮给我来电话了，她跟我说，你爸爸生病入院，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着，不知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顾益琛的脸色在提及他父亲时一点点冷下去。“阿琛？”

他推开林飘，靠坐在床头，从床头柜上取来一根烟，要点燃时，又想起身旁的女人，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吸二手烟，于是重新放了回去。“会有人照顾他的。”

丢下这句话，他再度向浴室走去。林飘随意抓起一件衣服披上，紧跟其后，“可是别人不是亲人，以前有兮兮的老公在，现在她老公回了北城，叔叔身边就真没亲人了，我听兮兮说，这次情况不太好，阿琛，你回去看看吧？”

顾益琛站在花洒下，背对着她，迟迟没有打开水。“阿琛，没什么比人好好地活着更重要的。你看我，我爸出事前，我因为他和我妈离婚的事情讨厌他，结果等他出事了，我想见他一面都变得那么难，他把我养这么大，以后我大概是没什么机会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了。”

林飘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胳膊，真诚地看进他已透着茫然的眼底，“阿琛，你不是说要把你的幸运和福气分给我吗？那和家人的这一部分，也不要漏了，好不好？你好了，我才会好。”

“飘飘。”

“明天就去看看，好吗？我明天一早起来，就帮你准备些探病需要的东西带过去，下一次你再带上我，把你的福气分一点给我，好不好？”

她柔声细语的时候，和与他争吵、抬杠的样子截然相反，和放肆与他亲近的模样亦不同，这个时候的她最惹他心软，比感性多一丝理智，比理智多几分感性，如水般温柔，又似风般送爽而来。顾益琛侧过身去，将她拥入怀里，这么些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那晚。……远在海牙的宁兮是从顾廷渊那儿得知了林飘劝动顾益琛的。听到时，她吃了不小的一惊，“没想到你弟弟这么听女朋友的话啊！”

顾廷渊淡淡地笑，也为此由衷感到开心，“阿琛对女朋友一贯很好，也很顺女朋友的意，林飘能选择他，是林飘的福气。”

“哼，你怎么不说选择林飘最女朋友还是顾益琛的福气呢！”

“是不是阿琛的福气我不清楚，我只要知道娶到你做老婆是我的福气就好了。”

宁兮捂着嘴偷笑几秒，遂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问：“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要不要来接我啊？”

“你想不想要我接？”

“是我先问你的！”

顾廷渊左手撑着下巴，无名指上的戒指与她的一模一样，透过镜头泛着光映入她的眼底，也不知是戒指引人，还是他的笑让人移不开眼。可他说出的话却让宁兮大为恼火，“我得根据你的意愿来决定要不要去接你。”

宁兮气得抓头发，“我看你是不想见到我了！哼！”

那气恼的小模样把顾廷渊逗得低笑出声，“别哼了，我去接你，当然去接，我还要亲自把你接回来，送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宁兮两眼放光地问。顾廷渊微挑眉头，高深莫测道：“这会儿告诉你了还算什么惊喜，等你回来了自然会知道。”

“那你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不能。”

“透露一点点线索好不好？就一点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拜托了，廷渊。”

她又是那幅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越是这样，越是惹得顾廷渊想要逗她一逗。“你叫我什么？”

“廷渊啊！”

“嗯？”

“老公！”

宁兮立刻自助自觉地改了口，满脸期待地等着他透露一丢丢线索。然而顾廷渊依旧是那副高冷的面孔，“等你回来。”

“顾廷渊！”

“会议很快开始，你自己要乖，我一有空再给你打。”

淡然说完这一句话，顾廷渊居然就真的结束了这通视频电话，把挂着怒容的宁兮留在了电话的这端。宁兮气得抱着手机在床上来回跳了好几下都没能彻底宣泄，想给他回拨过去，思考几秒便作罢。挂她电话，那就等他主动打来再说。北城，恒飞集团总部。顾廷渊在秘书的陪同下来到会议室，甫一进门，就瞧见那些不能动的老将旁边多了一人。那人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见到顾廷渊进来，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眉头一挑，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挑衅的意味。顾廷渊视而不见，迈着镇静的步伐来到会议桌主位，示意秘书开始主持会议。这是一场临时股东大会，却是顾廷渊接手恒飞以来的第三次临时股东会。第一次是他要做人事架构调整时，第二次是他决定组建新研发团队时，第三次便是这一次，毫无预兆。但看到在座的那一人时，再不明所以的人都能猜到理由。这是逼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