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手资料。然而，到了十一点，原定于十点举行的记者见面会始终不见动静。坐不住的记者早已外出打探消息，可他们所接触到的都是最基层的职员，对于上层的人物与事情皆不知情。又过了二十分钟，有一位自称是恒飞集团执行副总秘书的男子露了面，代表恒飞向到场的媒体致歉，由于新任总裁在来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本以为稍作处理可以赶到，不想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就职仪式和记者见面会都不得不取消。至于究竟是何意外，那位副总秘书没有透露一个字。恒飞这样声名远播的大型公司，是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失误的，记者们灵敏地嗅到了不寻常，从恒飞撤离后就四处打探所谓的意外。是在来时的路上发生的，逃不过交通擦碰。但他们了解了所有道路的情况，即使有车祸发生的，也与恒飞新任总裁毫无关系。于是，恒飞新任总裁就职仪式与记者见面会就在不清不楚的报道中与世人见面，无人知道真实原因。消息被封锁得彻底，除去出席就职仪式的所有人员外，无人知道详细与究竟。就连宁兮都只是在与赵力交涉的过程中，听说了大概。“三少夫人，您所提供的录像是最直接的证据，那个叫杨言的男人在录像中点名了是莫顺凌指使，可是比这还有用的是有证人亲自到警局指认。”

一日闹剧暂时落幕，赵力通过电话与宁兮联系，告知她最新情况。尽管此时赵力已来到北城，和北城警方协力办理相关案件，却还是有诸多不便，不能当面说明。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避开莫家主宅，宁兮知道，无论如何是决不能让莫家主宅知道，一些指认莫顺凌作恶的证据是她送到警方手里的。莫顺凌说，录音是莫家玩剩的，光凭录音不能把他怎么样。这话确实不错，仅凭录音伤不到他分毫的。可是，是因为有了录音，才让她在反复听的过程中发现了端倪，联想到宁铮案子中，那个引着宁铮二次返回蒋月欣住处行凶的男人，极有可能是她刚到北城第一天就见到的那位“言公子”。她让夏镔去查，从毁了容需要治疗入手，没有花费太久时间就找到了。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位言公子，真名杨言，居然答应了见面。见面地点选在了最不被人注意的书吧。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杏林医院是莫家的，莫家如今除了老太爷，就是莫顺凌说了算。宁兮住在医院里，发现半夜总有人到她病房来巡查，多数是趁着她睡着，悄无声息地来，反复几次，她便知被监控了。为了和杨言见面，她伪装成了刘婶。好在杨言直截了当，同意录制视频指认莫顺凌。可挑唆宁铮二次返回的人并不是杨言，而是他的哥哥，杨年，为了保护哥哥，他在录制视频时说成是自己，只因他已经废了，而哥哥还可以有一个相对明亮的未来。他的废，是从内到外的废，再没有任何变好的希望。那晚，顾廷渊当着莫顺凌的面毁了他的脸，莫顺凌视而不见，过后更是不闻不问，原以为他会看着多年的情分，送杨言去治疗，可他只是送杨言做了最基本的治疗，后续的美容修复，绝口不提。没过多久，他的太太就找了过来，闹得天翻地覆，不仅把杨言赶出医院，还将杨年狠狠折辱了一番。杨言和杨年去找莫顺凌，得到的是他不闻不问，翻脸不认的冷漠。再后来，就听说他又找了两个新欢，早已将他们抛之脑后。而他那位一向容不得他在外面胡来的太太，对于那两位新欢竟然是睁只眼闭只眼，多番打听后，有人告诉杨言杨年，那不过是一出莫顺凌和他太太联合演出的戏码。为的是将他们俩踹开，另寻他欢。联合的筹码是，莫顺凌答应给他太太恒飞的股权。所以，为了报复莫顺凌，在夏镔找到杨言的第一时间，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作证。证词包括了蒋月欣被害当晚的经过，以及李琳琳母亲车祸的背后，都是莫顺凌指使所为。而李琳琳付出生命爱的那个男人，正是杨年，她至死都不知道杨年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杨年与到1989贵宾二楼的其他客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杨年不碰她，即便花了钱请她出台，也不过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因为杨年这么做，她就另眼看待，渐渐倾心托付。可是，除了她，还有很多女人喜欢杨年，那样一个生得好，出手阔绰，却没有看不起她们也不会有羞辱之举的男人，在1989贵宾楼里，很容易受女人们喜欢。蒋月欣也在喜欢的行列。李琳琳曾和蒋月欣为此发生过几次争执，本来在异乡相互扶持的姐妹就此闹掰。而在案发当晚，杨年将蒋月欣杀害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李琳琳，谎称是蒋月欣在他酒里下了药，迷惑他到了住处。关系发生后，他因为愤怒，与蒋月欣发生争吵，因情绪激动，一时失手将其杀害。李琳琳是个傻女人，杨年的一面之词，说信就信，还愿意替其顶罪，更是傻傻地等着杨年兑现承诺，等她关进监牢后，托关系悄悄把她换出去，然后替她更换名字，共患难的两人从此不再分开。可是，李琳琳什么都没等到，在某次与母亲通话的时候，忍不住告知了真相，自那时起，就把她母亲的性命卷了进来。其实一切都是莫顺凌早就布下的阴谋。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利用两个可怜的女人，从宁铮下手，杨言并不知道，说到最后只是猜测，应该是为了对付顾廷渊，拐着弯千方百计地与他为难。杨言录制了视频，答应会在莫顺凌被捕后自首，唯一条件是，要宁兮保证杨年的安全，让杨年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可坦白说，仅凭杨言的证词要把莫顺凌怎么样，宁兮心里没底。毕竟，如果莫家有意掩护，莫顺凌最后又安然出来，并不是不可能。但为了顾廷渊，她必须一搏，才在得到了视频的第一时间，就跟赵力取得联系，发送给他。可如今，赵力却说还有人亲自到场指认？宁兮倍感意外，“谁去指认的？”

赵力啧啧感叹，“管睿，太太认识吗？”

“没听过。”

“是莫顺凌身边的人，据说是他一等一信任的人。”

宁兮端着杯子喝水，闻言眉头微挑。这便有趣了。那头赵力继续说道：“更有意思的是，这个管睿，是莫顺凌的太太送过来的。”

黎嫣然和莫顺凌果然不是一道人。“还有，不知道是谁录制了不少莫顺凌见不得人的视频，在他的就职仪式上播放出来，尺度挺大的，把那些股东吓得够呛。”

宁兮想了想，问道：“那个管睿指认莫顺凌什么？”

“瞧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赵力恍然，“管睿指认的不是别的，就是莫顺凌让人对三少车子动手脚，致使车子坠海的事情。”

提及这件事，宁兮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既期待着赵力后续的话，又害怕听到万一。时至今日，她还是不知他生死，所做的这些，不过是凭着直觉，坚信他不会轻易出事。“破坏刹车的那个人已经被莫顺凌处理了，尸体就在淮荫会所的潋滟阁里，警方去了，确实挖到了尸体，管睿还提供了一个视频，记录着三少上车直到车子坠海的全过程，可以证实莫顺凌故意杀人的嫌疑。”

说到这，赵力就没再继续了，像是心照不宣那样，很长时间，谁都没出声。宁兮把水杯放下，望着窗外夜幕，还算平静地说：“谢谢你，赵警官，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既然莫顺凌的罪行已经有人证物证证实，希望警方能够秉公办事，不要因为他背后有莫家的势力，就半途而废。”

“这一点不需要太太提醒，我们也会那样做的，何况现在形势紧张，莫家势力再大，也得顾及舆论的压力，这毕竟是牵扯到了不止一条人命，没那么容易平息。”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可以随时打电话，要是没别的事了，我就先挂电话了。”

“好，谢谢少夫人。”

与赵力通话结束，宁兮坐回沙发里，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只觉得被巨大的寂寞锁住。春风里，多么好听的名字，可四周却是寒冷冬风。阿渊，莫顺凌被警方带走了，你如果没事，就回来吧。我相信你好好的。你回来，我保证不会生气，不会哭闹，不会打你。眼泪，又不知不觉在深夜滑落，自从顾廷渊消失后的每个夜晚，不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家，没一夜幸免。可似乎不管流多少泪，他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不回来就是不回来。宁兮抹去眼泪，起身回房。这时，手机突然“叮”一声响，一条短信显示眼前。“露华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