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全是火把。火把慢慢向秦涛这边聚拢。秦涛放开了托娅丽。“你不杀我?”
托娅丽看着秦涛。秦涛冷冷笑着,他同样看着托娅丽,说道:“今天,我不杀女人。”
“你会后悔的。”
托娅丽说。秦涛如同磐石,岿然不动,他的声音沉着冷静。“也许吧,但最少我现在不后悔!你是羌族公主,是复仇的使者,你们羌族五万军士死在了我们的刀剑之下,你有理由复仇。”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的女人糟蹋,我们的孩子屠戮,还有我们辛苦建起来的房子被点燃,我们的军士死在你们的箭下,我们要找谁复仇?”
“你告诉我!”
“我们没有侵占你们的草原,没有把你们的女人肆意玩弄,更没有掀了你们的帐篷,把你们的族人开膛破肚。”
“是你们跑到我们的家园……”托娅丽从来都是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报仇。她是正义的使者,是羌族的英雄。可是,她从来没有从秦涛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她于猛然之间惊醒。分不清孰对孰错。战争!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游戏。更不需要某一个人为战争的胜负来买单。血与火铸就了仇恨,什么才能化解?托娅丽找不到答案。“秦涛,我……”“嗖!”
又是一支羽箭。秦涛挥刀斩落。手持火把的人,已经合围。有两百人之多。为首一个人留着大胡子。黑发披在脑后,像野马的棕毛。他与秦涛的身高不相上下。双眼有神而凌厉。满脸的胡子,也掩饰不住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阿娅,过来。”
男人肩扛弯刀,挥手召唤托娅丽。托娅丽看了一眼秦涛,她的眼神是复杂的。“去吧。”
秦涛在笑,他说道:“让他们万箭齐发,今天晚上狼群的大餐就是我。”
托娅丽没有动。她大脑一片空白,双脚不听使唤。扛着弯刀的男人,左右甩了一下脑袋,身上的毛衣坎肩就随着摇摆。“去,把公主带回来。”
托娅丽看到两个男人走过来,她突然搭箭上弦。“不要过来,我不和你们走。”
“阿图鲁,你回去告诉父王,我还有事没完成,做完之后我会回去的。”
“不要向前。”
托娅丽警告两个男人。阿图鲁,羌族勇士的名字。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便是羌族第一勇士,也是最有希望能娶得公主的男人。他眼中闪动着炙烈的火。“公主,我让你回来。”
阿图鲁沉声说道:“回去与我成亲,将来我会是草原的主人,你会成为我们的王后。”
“不!”
托娅丽尖叫。秦涛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无助与绝望。接着,她的箭便飞了出去。射中了一个男人的腿。“我说了,不要过来。”
托娅丽再次搭箭:“阿图鲁,叫你的人退回去。”
阿图鲁微微侧头,不解的看向托娅丽,他的声音中掺杂着愤怒与不解:“你不想回家?”
“我说了,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为了这个男人?”
阿图鲁看向秦涛。秦涛冷静对待发生的一切。“你管不着。”
托娅丽没有承认,但是她看向秦涛的眼神出卖了她。阿图鲁将弯刀指向秦涛,一字字道:“你玷污了我们的公主?”
我去!秦涛笑了。“也许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彻底激怒了阿图鲁,他大吼道:“这个男人就是我们羌族的敌人,抓住他,把他从悬崖上扔下去,献祭神明。”
十几个精壮的男人,他们手握与阿图鲁同样的弯刀,扑向秦涛。“嗖!”
“嗖!”
“嗖!”
托娅丽一连三箭,射在三个男人的腿上。她不杀族人。“这个男人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他。”
托娅丽再次拉满弓弦,挡在秦涛面前,像保护幼崽的母狼,凶狠而绝望:“不要再过来,我是你们的公主。”
所有人停了下来。那几个中箭的男人,他们也没有像懦夫那样哀嚎惨叫,他们是天生的勇士。秦涛挺佩服这些人。他们是真正的战士,习惯了敌人与自己的鲜血。阿图鲁看着托娅丽。“阿娅,你……”阿图鲁以弯刀点地,转向了秦涛,轻屑说道:“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你配不上我们的公主。”
“公主,我要求与他单独比试。”
“我要用弯刀剥开他的胸膛,证明他只个徒有其表的骚山羊。”
“来啊!”
“面对我的弯刀吧。”
“拿出你山羊的勇气,不要躲在女人背后。”
阿图鲁走出人群。弯刀锋利。闪着寒光。“阿图鲁,秦涛不是我族之人,没有必要接受你的挑战。”
“我与秦涛的关系,你管不着。”
阿娅丽的箭,随着阿图鲁躁动不安的脚步而移动。“哈哈哈……”他笑了,浑厚的笑声,激飞一群夜鸦。乌鸦“嘎嘎”叫着,表达不满。夜色有些诡异。“公主,让开吧,让我们看看你的小宝贝。”
“大乾的男人,只会躲在女人背后,快出来,叫一声爹爹。”
“孬种!”
“只会像女人一样扑面修妆的骚山羊。”
“……”秦涛从来不会被人激怒,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要冷静观察。因为,秦涛知道,也许叫得最大声表情最狰狞的那个人,会是最后永世沉默的那一个。狗咬人汪汪狂吠,狼出击悄然无声。阿图鲁辱骂秦涛,他的属下轰然大笑。这时,秦涛将阿娅丽拽开。她是个谜一样的女人,明明是她要刺杀自己,却又住在自己家里,成了自己的客人。又是她,费尽心思,将自己引进陷阱,却又在可以射杀自己的时刻,选择了保护自己。秦涛无暇细想。“我不许你和他打,阿图鲁会杀了你!你不是我羌族之人,可以不接受挑战。”
阿娅丽还想挡在秦涛身前。秦涛阻止了她,微笑抬头挺胸,目光扫过阿图鲁等人。他缓缓说道:“我不是羌族人,但我是个不受羞辱只认生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