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隔断的纱帐应声垂落,将内外分成两个世界。苏启音嘴角禁不住地抽动。【他怎么最近越来越像个无赖?】【是我的错觉吗?】【从前不这样啊!】内心深处,某人万千丈高的冰山形象,在悄无声息中崩塌碎裂。无可奈何,苏启音只得认命,拿起裴珩才放下没多久的笔,嫌弃地丢到笔筒里,换了支新的。提笔,她却无心做事。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内室某人若隐若现的高大身影,开始回忆明后日自己该做的事。【也不知道太师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提前送考宴,这么着急关学生紧闭?】【一场大宴,就给自己五日的准备时间,老人家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吧!】内室,某人洗脸的动作微微放缓。下一秒,外面传来清亮的女声。“王爷,您知不知道送考宴为何提前呀?”
苏启音懒懒地问。裴珩拿起方巾,“这是为学生好,免得三心二意,耽误学业。”
苏启音闻言轻笑。“都是年轻学生,能有什么心思!”
“本王看柳生的心思就不少。”
裴珩幽幽地声音传来。苏启音眉心一跳,一时沉默。又提他……【他满心都是勾搭你妹妹,当然心思不少。】【我都是为了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才来回奔波,你还阴阳怪气!】【罢了,夏虫不可语冰,不跟你计较!】苏启音拿起笔,写起批语。裴珩却停在床榻前。柳子义要勾搭裴姝?原来上次苏启音说他长相好勾搭人指的是勾搭裴姝,不是勾搭她?这又是原书的剧情?定是!可柳子义一看就是心怀叵测之人,裴姝两只眼睛都瞎了会看上他?裴珩心中的大石头从一处挪到了另一处。熄了灯,裴珩坐在床榻边,看了看正前方的某人。他还是觉着不对。那日柳子义看她的眼神不仅仅是看恩人的眼神。苏启音那本破书漏洞百出,不可尽信。裴珩心事重重地躺下。伴随着熟悉的,苏启音骂他的心声。足足几十道折子,她手都要写废了,才在凌晨前写完所有。毛笔重,要控制力道,她又不熟练,放下笔时,右手都在发颤。内室的贵妃榻,枕头是从前的,但薄毯没了,换了床厚实的被子。窗边也挡了一层薄帘,似乎是为了挡风。苏启音看了眼床榻的方向。【这人真奇怪。】【说对我不好吧,还会照顾我到这种细节。说对我好吧,又让我熬到深夜不让睡觉。】【狗王爷,我可提醒你,你要是想靠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方式哄骗我,那你就等着墙头收尸吧,老娘什么套路没见过,才不吃你这套!】黑夜里,苏启音的双眼炯炯有神,散发着诡异的杀气。然后爬上贵妃榻,不过几秒便睡去。一切归于寂静,床榻的帘子却被撩起一条缝。次日,苏启音被早膳的香气叫醒。裴珩正在外慢条斯理地用膳,内室的纱帐里忽然露出一颗睡得昏天黑地的头。头发散乱,眼眸半垂,鼻子还抽了抽,然后啧啧小嘴。“好香啊!”
苏启音感叹。裴珩静睨着她。如此不修边幅,在她脸上却有种难言的生动灵气。她生的漂亮,确实惹眼。可惜脑子不太好。裴珩默默收回视线,接着吃粥。苏启音清醒不少,拖着鞋子到饭桌旁,盯着他手里的粥。“别想,你的在那。”
裴珩冷冷抬眼,示意另一边的药膳。苏启音顿时苦脸。“您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什么日子啊!”
裴珩眼神一顿。果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