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低了低头。“啊!”
叫得比刚才喊疼惨烈百倍。顾不上扯疼伤口,苏启音随手拽过被子堵在自己身边。她竟然一件衣服都没穿!上半身,一件,都没有!“别喊了,喊破喉咙也得上药。”
裴珩冷漠的声音传来。“王爷!”
苏启音高喝一声,“让和光同尘来吧,您不合适!”
“她们煎药煮饭去了,忙得很。”
“而且,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本王已经给你换药五回,别遮了。”
该看的早看过了。苏启音听懂了言外之意。脑壳仿佛挨了一闷锤。脸烧得比榻边的暖炉都烫。裴珩试图拽开被子,苏启音却一把抓住,死不松手。【我是不是该矜持一点?】【上药好像是合理需求,但或许可以喊别人来帮忙?我要是轻易答应,会不会被裴珩笑话?】“你又流血了。”
裴珩毫无波澜的机械音响起。苏启音瞬间松开了手。【命要紧……】【就当他是个大白菜,上药而已,无谓男女。】【再说后背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关键部位都压着呢!】裴珩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差点掉她身上。她的心声就不能规矩点吗?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想!然而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往关键部位瞟了一眼。【别瞎看!】裴珩薄唇轻抿,眼神瞬间弹飞。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先是一阵凉意,而后丝丝缕缕的疼痛感袭来。苏启音皱着眉头,攥着枕头,却还是忍不住。“疼疼疼!”
是真的钻心地疼,疼得她眼前都发花。“你能轻点吗?”
苏启音语气带着隐忍的委屈。裴珩眉心紧蹙,若是苏启音现在能回头,必能发现他神情竟然有些紧张。可惜她看不见,只当是裴珩不注意,弄疼她的。裴珩再次下手,手指微颤,轻得不能再轻。“唔……”苏启音张口咬了自己的手。眼泪跟崩了线的珠子般砸下。裴珩又只能缩了手。伤口太深太密,无论他怎么弄,都一定会很疼。“你是不是报复我……”苏启音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不就是在马车里耍了点小脾气吗?我只想你说句准话而已,谁知道你嘴硬得跟石头一样!”
“虽然没问过你的意愿,但好歹我也救了你的命,我不求你报恩,只求你别趁机报复我啊!”
苏启音边掉眼泪边说。她也不想哭,可真的太疼了,她控制不住。再加上她回忆起马车里闹的不愉快,她憋屈。理智在崩塌边缘。“对不起。”
裴珩微弱的声音传来。苏启音抽抽哒哒地愣住。【谁在说话?】【是你吗,我没听错吧,你还会道歉?】【我不是要死了吧……】“伤口必须上药,你若实在忍不了,掐本王的腿也行。”
裴珩慷慨地拍拍腿。他坐在榻边,苏启音眼珠一挪就看到他刻意贴过来的腿,手一歪就能碰得到。苏启音虎视眈眈。【真的很想掐,老娘好气。】【但是掐了我会不会死得更快,谁知道这阎王爷是不是钓鱼执法?】“上过药后,本王会给你个交代。”
裴珩沉声道,“马车里,你想问的,想听的。”
“你救了本王的命便是本王的恩人,你让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上药很快,你信我。”
从未哄过人的摄政王表达略显笨拙。裴珩语气与平常不同,有些急迫。似是在担心什么。苏启音却直接傻了。她现在只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到底是不是裴珩。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