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登基之后,并没有怎么针对东宁。不过京城的消息,时常传来。在登基两个月内,李铭新任命了一些官职,整个朝廷重要部门,全部换上了李铭的嫡系人员。就连京城附近的省份、军队,也都替换成了亲信人员。对于这样的任命,李信也没有惊讶。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还是要有一些亲信人员。这段时间的李信,也没有闲着。除了经常视察王府卫队的改编事宜之外,便是督促东宁制造总局那边,加快生产东宁燧发枪、火炮等装备。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有拳头大,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除了军队之外,在各地采购粮食物资的商行,也加大了采买力度。李信知道,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双方彻底决裂,再想从江南等地,采购物资,就非常困难了。除了这些必备事宜之外,李信暗中吩咐人在江南设立了一个报馆。报馆,自然是参照后世而立。这家报馆,发行一份日报,取名《江南日报》,每天刊登一些朝政邸报新闻、江南消息之外,还另外设立了一个版块,刊登诗词歌赋。从后世而来的李信,对于这个时代已经了解很多。大名鼎鼎的诗人,诸如诗仙、诗圣等,这个时代都没有。因此,李信倒是直接借用李白的诗词,刊登在《江南日报》上。诸如《将进酒》、《蜀道难》、《梦吟天姥吟留别》等诗词,间或其他诗人的诗词名句,纷纷刊登在诗词歌赋版块上。当《将进酒》刚一出现,瞬间使得《江南日报》的销量,急剧提高。江南,乃是文坛胜地!江南之人,家境殷实,不管是家中小儿,还是女子,都能够识得一些字。就算是田间地头的农夫,也都识字、上过私塾。江南文风鼎盛,可见一斑。因此,《将进酒》的出现,短短几天就传遍了江南文坛,以及大街小巷。街道上叫卖的《江南日报》,销量也与日俱增。为此,江南报馆添设了五六套印刷设备,加印《江南日报》。并且招募人手,分别在江南、钱塘、淮北、湖广等地,售卖《江南日报》。一时间,整个江南都在议论《江南日报》。“《江南日报》看了没?那诗词,简直绝了啊!”
“哪能没看啊!江南文坛一大盛事呢!”
“何止是绝了,简直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啊!”
“只是不知道这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到底是何神圣?之前为何籍籍无名,从未听说过?”
“是啊是啊,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里的?”
……有人议论诗词的绝妙之处,也有人议论其中蕴含的人生道理。还有人在追问、搜寻,一众诗人究竟来自哪里?更有落魄士子,捧着《江南日报》,痛哭流涕。“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豪气!豪气啊!”
一名读书人仰天长啸一声,眼眶之中满含热泪。初夏已过,恰是江南乡试放榜之后,这样的诗句更惹得一众落榜士子,心中感到莫名的温暖。“我倒是觉得这阕词,更妙!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狂放不羁!率性洒脱!这样的人生,才是我等要过的人生!落榜,那又如何?我等自去偎红倚翠,去做那平生畅快之风流事……”“咦,”旁边另一士子,揶揄一句道:“说的跟你有意中人,可堪寻访一般?”
“吴叔平,休得欺人太甚!”
看到这士子脸色大变,吴叔平哈哈大笑,吟唱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并不理会后面恼羞成怒的那名士子。那名士子张张嘴,脸色有些阴沉。“陈策,走了,别理会他!咱们烟花巷陌去……”一脸失意的陈策,任由着友人拉着,朝着烟花巷陌而去。烟花巷陌地,人人手捧《江南日报》。馆内,柳永之词吟唱着。陈策刚一进门,就听见婉转悠扬的曲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曲声悠扬,陈策一时有些陷进去了。“你们知道吗?有人去江南报馆打听了……”这时,座中士子的议论声,传入到陈策的耳中。“打听到什么了?”
“可是知道这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柳永等人,是来自何方了?”
“那倒没有。江南报馆的人只说,这些诗词都是别人发给他们的,他们只负责刊印。”
“别人?别人是谁?来自哪里?”
“那倒不知道。不过,报馆中的人说话,有东宁口音。”
“东宁?”
瞬间,烟花巷陌馆中的一众士子,个个瞪大眼睛。“难道说,这些诗词名家,俱是来自东宁?”
“东宁何时有这么多诗词名家了?”
就连陈策也慌了神,在心中默默念着“东宁”二字。恍惚间,陈策也想起了吴叔平的话语——说的跟你有意中人,可堪寻访一般?是啊!纵使烟花巷陌,风流潇洒之地,何处又是我陈策容身之地?何处有我陈策意中之人?这时,曲调变了,变得更加婉转、凄迷。片刻,歌姬柔弱的声音,飘荡在馆中……“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今宵酒醒何处?听到这几个字,陈策忍不住端起酒杯,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今夜把酒言欢,今宵酒醒又在何处?此地,已不是我陈策得意之地了!或许,东宁才是我陈策容身之所!去吧去吧!想到这里,陈策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喝下。踉踉跄跄的起身,挣扎着朝着门外走去。背后,传来了歌姬悠扬婉转的声音——“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时间,陈策愣住了。更与何人说?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