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继续布置瘟疫防控,同时等候吴三桂这个大功臣进京参拜。朱慈烺又召唤礼部尚书倪元璐出列,叮嘱道:“根据侯阁老所言,瘟疫已经在闯军中发作,京城只怕也难以避免,你们礼部立即组织太医院的人准备大量药材,再从民间招募大量的医匠,力争做到有备无患。”
倪元璐抱着笏板领命:“老臣遵旨!”
朱慈烺又召唤工部尚书范景文出列:“你们工部立刻组织工匠在天坛东边的空地上修建方舱医院……”“方舱医院?”
范景文一脸懵逼,这是个神马东东?朱慈烺解释道:“方舱者形似船舱,密切封闭,只留少许门出入。医院者,医治病患的院子,此谓之医院。通俗点说,就是用来隔离瘟疫患者的院子,只要查到有人患上了瘟疫,就立刻送到方舱医院里面来隔离治疗,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民间传染病毒。”
范景文这才恍然顿悟,连连称赞:“妙啊,太妙了,太子爷这个方法妙,把染了瘟疫的人全部关到一起,就避免让他们继续传染了。”
经过一场谋划,近万名俘虏总算逃过一死,但朱慈烺知道疫情才刚刚开始,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控制瘟疫的重要性不在剿灭李自成之下。“明日各部依照本宫的部署行事,侯恂负责总督防疫,不得有误。今夜除了诸葛良负责掩埋尸体之外,其他文武官员全部跟随本宫前往文华殿赴筵,为平西伯和戚志光以及所有的将士庆功。”
朱慈烺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表示慰问,“诸葛爱卿啊,今夜你就多操劳了!”
你小子才二十六七岁,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爬到了兵部侍郎的高位,能者多劳,别人喝酒你干活,也让其他大佬们心理平衡一点。诸葛亮又如何不懂朱慈烺的意思,作揖告辞:“臣这就去调度兵力,随我出城焚烧掩埋尸体。”
朱慈烺又命徐来福即刻回紫禁城给诸葛亮取一把尚方宝剑过来,命他今夜全权调度诸军,谁敢不从,先斩后奏。又吩咐锦衣卫指挥佥事展昭:“诸葛侍郎初到军中,唯恐有人不服,你今夜携带五百锦衣卫护卫诸葛侍郎,胆敢不从调遣者,斩无赦!”
“谨遵太子殿下口谕!”
展昭领命后向诸葛亮抱拳寒暄:“诸葛侍郎放心,有我们锦衣卫护着你,保证谁也不敢造肆。”
“哈哈……那就有劳展佥事了。”
诸葛亮作揖还礼,和展昭并肩离开了朝阳门城楼,调度兵力出城掩埋尸体,而蔡瑁则带着由官员家奴组成的新军出城押解俘虏去了。诸葛亮和展昭前脚刚刚出了城楼,就听到城门下人喊马嘶,守城的士兵纷纷高喊:“见过平西伯!”
“平西伯辛苦啦,你麾下的将士真厉害!”
“可算把平西伯你老人家盼回来了,关外的边兵真是厉害,一战就把闯军右翼给打垮了!”
司马严从城楼中隔着窗户向内城门眺望,正是吴三桂率部赶到,急忙扭头提醒朱慈烺:“殿下,平西伯进城见驾来了。”
论明末重要人物,吴三桂绝对是重中之重,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历史造成了巨大影响。镇守宁远抗衡后金、开山海关引多尔衮入关,一路向南扫荡明朝残余势力,一直打到云南。后来又与耿精忠、尚可喜联合反清,横扫华夏半壁江山,对满清政权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不管怎么骂吴三桂叛徒汉奸,但谁都不能否认在这个缺少英雄的年代,吴三桂算是一号人物。“嗯,本宫一直在等他。”
朱慈烺微微颔首,在城楼中间的椅子上正襟端坐,闭目养神。初次见面,在气势上一定要压制住吴三桂,让他畏惧自己,才不敢轻易产生别的心思。片刻之后,吴三桂带着马宝以及其他几个部将顺着阶梯上了城墙,在司马严的引领下前来朝阳门城楼参拜监国太子。“臣吴三桂见过太子殿下!”
明朝规矩,非封赏大臣是不需要向君主磕头的,只需要作揖施礼即可。但吴三桂面对着居中端坐,双目炯炯有神,脸色泰然的大明储君还是不敢倨傲,率部行了单膝跪拜礼。朱慈烺目光微动,悄悄打量这个明末清初的枭雄。只见他身材高大,足足超过了八尺,按照穿越前的单位测量的话估计在一米八五左右,身板魁梧结实,国字脸,浓眉大眼,留着漂亮的胡须,看起来颇有名将气质。“平西伯啊,本宫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我才八岁。”
朱慈烺缓缓起身上前,亲手搀扶起了吴三桂,“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参将,这一晃过去了七年,你已经成为大明的国之栋梁了。”
吴三桂心中一暖,陪笑道:“臣也记得,当时出征辽东前夕,微臣跟着洪承畴前往慈庆宫聆听陛下的教诲,太子爷当时正在慈庆宫玩耍,那时候你还只有八岁,一晃陛下已经执掌天下了。”
朱慈烺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给予肯定:“平西伯啊,自从洪承畴被俘之后,这几年靠着你一个人在辽东苦苦支撑,不容易啊!”
“身为大明臣子,自当庶竭驽钝,死而后已,岂敢言苦?”
吴三桂抱拳作揖,不敢居功,城楼里的文武大臣分列两侧,中间留了一片空隙,朱慈烺就在这条空隙中负手踱步,大发感慨:“洪承畴是个难得的人才,既能治国又能用兵,只可惜投降了满清,并且死心塌地的为满清效忠,实在是可惜了!”
论资历,今年五十一岁的洪承畴犹在侯恂之上,他被俘虏的时候官拜蓟辽总督、太子少保、加兵部尚书衔,算是大明朝头号武官。在松锦之战惨败后,洪承畴于塔山被俘,许多逃出来的明军都向朝廷禀报,说洪承畴破口大骂,誓死不降,只求以死报效大明朝廷。崇祯得知消息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哀悼恸哭,检讨自己无能救不出洪承畴,是自己这个大明皇帝害了洪承畴,并下令设置十六坛祭奠,准备亲自前往吊唁。不过祭坛刚刚设置完毕,时任兵部侍郎的王锡衮就向崇祯皇帝提出疑问,说兵部向这些报告洪承畴宁死不降的边兵核实过,他们说的情况出入很大,洪承畴的死讯不能确定。有人说洪承畴在塔山就被砍了,有的人说洪承畴被押解到锦州斩了,也有人说押解到盛京绞死的,好几个人各执一词,分明都是臆想猜测,通过这些报告并不能确定洪承畴已经被杀。万一洪承畴变节降清,大明朝还在京城大肆祭奠宣扬,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朱由检听了王锡衮的禀报,又派出锦衣卫乔装打扮,快马加鞭赶往辽东刺探,依旧不能确定洪承畴的死讯。为了避免闹乌龙,朱由检只好取消了祭奠洪承畴的活动,将设置的十六坛全部用来祈雨。后来洪承畴拜倒在孝庄太后的石榴裙下变节降清,但皇太极并不是很信任洪承畴,除了有事的时候召他进宫咨询,大部分时候都是被秘密监视在私宅中,不能随意走动,所以洪承畴到底死了还是降清了,明王朝到现在一直没有弄清楚。此刻听朱慈烺言之凿凿的确定洪承畴已经降清,在场的文武官员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太子爷,洪承畴真的投降了么?”
“洪承畴可是三朝老臣,深受皇恩,不会这么没骨气吧?”
朱慈烺点点头,转身到椅子上坐定,信誓旦旦的道:“本宫已经派出锦衣卫秘密调查多时,确信洪承畴不但没死,现在已经是多尔衮的座上宾。”
一阵破口大骂,满屋哗然。“这混账真是没骨气啊!”
“洪承畴啊洪承畴,我真是看错了你,枉把你视作大明的忠臣!”
“老洪啊老洪,死难道就这么可怕么?你就不能以死全节?若是我倪元璐处在你的位置上,我宁死不降,岂能为了苟活于世而毁了一世英名,你糊涂啊!”
等在场的官员们或者感慨或者咒骂完了,朱慈烺一脸玩味的道:“蝼蚁尚且贪生,洪承畴惜命降清,本宫也能理解。但诸位爱卿不知道的是,洪承畴一开始被俘其实很有气节,打算以死报国的,但后来却因为其他原因选择了降清,你们可知道什么原因?”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署理户部尚书周文尚开口道:“莫非是皇太极用高官厚禄引诱他?”
“不会是给洪承畴送了美人吧?我知道他好这一口。”
和洪承畴比较熟的兵部尚书王家彦猜测道。朱慈烺指了指王家彦道:“你还真猜对了,洪承畴就是因为女人才降了满清。不过陪他春宵一度的这个女人可不是别人,而是皇太极的庄妃博尔济吉特氏,现在的满清圣母皇太后。”
“啊……”“这……”“这都啥啊……”朱慈烺捅破窗户纸,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由得为之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