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离开县政府,沈云涛还有些犹如在梦中呢。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这个时代的县长全部接纳。更没想到人家会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也不是,这不是陈县长的面子。这是一个时代的精英们对待时代的态度啊!“有这样的人,我们必然会复兴。”
沈云涛心情开阔,想了一下,二话没说拿着批条直奔银行。陈敏刚给县里的几家银行行长打了电话,有他的出面再加上上头的文件,有一家银行一咬牙,愿意给沈云涛先贷款十万。但陈敏有言在先,这次贷款之后沈云涛要是还想贷款就不找他们了。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实际上那些大名鼎鼎的银行还是一个雏形的,79年农行重新设立后,其它三家才开始出现,现在还叫做专业银行,还没有商业银行的概念呢。一直到91年了,这些银行才转为后世所熟悉的那几家银行。沈云涛这次去的就是农业银行,这家银行是头一个重设的,但实力未必是最强的,在这个时期这家银行主要做的还是对公业务,对于市场经济这样的东西,他们目前还只是官网罢了。但这时候银行的特色,决定了县城的农行没办法拒绝陈县长的要求。“沈云涛,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能让陈县长那么聪明的人愿意给他作保,真想见一下。”
行长李建设挠着头,忽然想到了一个计策。陈敏明确说如果这次没有给沈云涛贷款够的话,下一次人家再贷款就回去外地的银行了。尤其是他清楚的听到陈县长旁边还有个年轻男人说了句“用不了多久商业银行一出现……”商业银行?这倒是内部有那么个风声的传说。“不行,我必须得先回避,虽说……嘶,不对,陈县长说的是,县政府出面给沈云涛作保,而不是她个人给那人作保啊。”
这一下李建设惊慌起来了。这……“领导,找我啊?”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李建设纠结地想了半天,此事还是得让别人去做。“你那位好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人,说是要以县政府的名义给他作保,让我们给人家批准一笔不少于十万元的贷款,你来接带下。”
李建设也不含糊,立即把事情一说,最后到,“这件事我不适合出面,我要是出面了,下一次真要是有专门的批示那就没机会再跟这个人拉上关系,你先对付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女人错愕道:“陈县长介绍的?”
她也开始恼火了。银行是什么地方?那是专门对公的地方啊。这个陈敏到底怎么想的?“行了,这件事我估计有我们看不懂的前途,你去接待一下,十万元的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李建设语重心长叮嘱道,“李蕊,你可要仔细看清楚,我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的小子,可别让陈县长被那小子给骗了。”
李蕊立马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打电话了。李建设直呼自己聪明。这事儿他不适合直接过问,李蕊是和陈敏从一个地方调过来的,他们之间的交情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还是让她们互相交流一下比较好。沈云涛可不知道这些,到了银行之后,简单的柜台上,还有人在办理业务,他看了一下自己还很陌生的时代特色的银行,正准备去问行长办公室怎么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笑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才问:“沈老板?”
沈云涛有点奇怪,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啊。“我们行长有急事出门了,我来接待,我叫李蕊。”
女人道,“我跟陈县长是同一个地方,同时调过来的,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
原来是推托啊。沈云涛心里一动,与其在这个时候勉强人家倒不如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潜力。或者说看到市场经济的潜力。沈云涛记得在某段时期的时候不少银行为了让自己手里的钱有一个合适的去处,那可是对生意人十分仗义。他不想求着对方。“陈县长也不能当万能胶用,这个时候应该我来拓展自己的人脉了。”
沈云涛打量了一下李蕊,一笑道,“那可真不巧了,没法认识两位领导了。”
李蕊心里一动,她打电话的时候陈敏明确跟她说了,沈云涛很有希望成为本地的一个市场经济发展的榜样,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一部分支持,还说了,这个人的能力不只是在做生意上,让她多留点神。同时还提醒她注意一下“商业银行”这四个字。这就让李蕊好奇了。陈敏可不是一般给人说情的人,她既然以县长的身份出面就说明她很支持沈云涛。“难道是陈家的一个闲棋冷子?”
李蕊一下子想多了。沈云涛稍稍有些皱眉,他没想到这个李蕊还是没听懂他的意思。算了,此事以后再说吧,先把今天的事情解决好。于是,沈云涛大大方方说道:“领导,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是有空的话,找个饭馆我当面汇报一下……”李蕊笑了。这是个还有点了解他们这些人的人。那就一定是陈家的什么人了。不过,陈敏没有说她也不回去戳破。就在利润信心满满认为自己看破了一切的时候,沈云涛下一句话却把她给打蒙了。沈云涛诚恳地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是陈县长负担了那么大的责任,我也有些钱考虑,光想着自己手头现在需要发展资金,却忘了这个时候市场经济的前途并不明朗。哎,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吧,我再谨慎思考一下,如果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再提这件事,今天就是认识一位领导,真是抱歉了。”
李蕊愕然了。你不是来拿钱的吗?怎么又忽然不要了啊?“该不会是因为行长不在,心里有些赌气吧?”
李蕊心里忽然有些生气了。她立即道:“虽然李行长不在,但我作为副行长……”可她却看到沈云涛眼睛里的笑容改变了。他变得有些谦逊,但也有些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