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研究员这会也有点慌了。郑教授不是很好欺骗的人，他得到供销社要允许承包的消息之后，立即就给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那边一来人，郑教授就感觉到问题有些不对劲了。就在下午，他们在行署安排的单位考察之后，郑教授就叫住了这个学生。“你泄密了啊。”

郑教授本打算不轻不重地敲打一下。这个弟子现在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了，他整天考虑的就是怎么结交有权有钱的人了。这不是郑教授喜欢的学生。可他没想到，王研究员居然立马来了一句“谁在背后说我坏话”？这一下，郑教授就对这个弟子失望了。王研究员跟着郑教授好些年了，此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老师对他又了看法。这才是王研究员最怕的事情。跟着自己的恩师他可以结识很多权贵，要是离开自己的老师他什么都不是。此刻，在宾馆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王研究员心里只想到一个，他得找聂倩云提前吧这件事说一下。“我们江南的人才，至少是比这边的人多出十年经验的人才，他们要承包供销社，对双方都比较有利，所以我才给他们打电话叫了他们来。”

王研究员没敢想自己的私心，他这么跟自己说。而且，这还可以趁机邀请聂倩云试着约会。就在这时，电话打了上来。聂倩云和她妈妈一起过来了。这肯定不是来看他的，聂夫人虽然对他小王的身份和才学还比较认可但也不至于自降身价来见他一个小角色。那就是为泄密的事情来的。王研究员心里一惊连忙去隔壁找老师。郑教授正在研究本地的市场化进程呢，看到弟子失魂落魄地跑过来，心里就有些不满了。“老师，聂夫人过来了，可能是觉着我泄密了才来的。”

王研究员哭丧着脸说道。什么？“真是你泄密的？”

郑教授怒了。王研究员辩解道：“我们江南的市场经济已经发展了好多年了，这个时候让他们过来……”“你是想让那边的人跑到这边来挤压刚开始出现的市场经济的萌芽吗？”

郑教授深呼吸一口气。这时，聂夫人带着聂倩云已经到了。她还没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呢所以路上还说只是问清楚就行。聂倩云心里沮丧极了，她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沈云涛。“往后要想修复关系，你可能就得和那个何萍加强往来，别的我不知道，但你小姨看人是不会错的，而且，沈云涛给她出的那些主意，再有每一个计划里的东西，你看那是一般人所能出出来的吗？你跟人家当面说那些，那是看不起人家，也难怪人家讨厌你呢。”

聂夫人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怎么忽然就……”聂倩云暗咬银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对沈云涛那么大的火气。“好了，等下问一下郑教授吧，要是没造成太大损失的话，可能……”聂夫人有些迟疑，叹口气说道，“沈云涛这次遭受了太大的损失，你爸爸还要想办法给人家弥补回去。”

“什么？”

聂倩云大怒。“傻孩子，这要不给人家一定的好处，人家凭什么留在这边啊，去江南，去国外，人家没那个能力吗？这个时候让这么一个人含恨离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爸爸的前途可能就这么被中止了，”聂夫人在这方面看的可清楚了，她说道，“最要紧的是如果这个人才落到别人的手里，你觉着你爸爸还能竞争过人家？得罪谁都别得罪有本事的人尤其这个大变革的时代里。”

聂倩云脑子里纯粹糊涂了。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吧？“聂夫人，小聂，”郑教授走出来招呼了一下，淡淡道，“我这个学生不像话，这样吧，我来想办法让那几个人先回去。”

聂夫人笑道：“小孩子有时候胆子大了点……”话虽如此说，可当她看到王研究员跟做贼似的竟藏在他老师的房子里不敢出来，聂夫人立马给这个人打了个叉号。没担当的男人，她女儿再差也不能看上这种人。“你们可能想不到这小子给你们会造成什么损失，”郑教授苦涩道，“那边的商人我打听了一下，基本上都是靠真正的倒买倒卖来的，而且他们这次带来的钱根本不足以承担你们这边的承包费用，他们的意思是，在这边承包了你们的供销社之后，利用这个再贷款一部分，在江南安排好他们的工厂，这是完完全全的投机倒把，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搞你们刚兴起的市场经济的萌芽就得被人为掐断。”

什么？聂夫人和聂倩云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情绪别提有多震惊了。郑教授苦笑：“我原本还没当回事，但刚才听那小子一说对方的身份，我就知道这不是来搞市场经济的，名头响亮是真的，也有那边的当地政府给他们背书也是真的，可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实力给你们这么一个城市当磨刀石，甚至带头人，这是要害死你们这边的。”

这句话一说完，聂夫人的脸色变得能杀人了。她原本还觉着这个王研究员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呢，就算胡闹也不过是想表现一下而已了。可现在她明白了，这要搞不好是要把行署的计划完全打乱的！“行了，这件事我也不多说了，我得赶紧找老聂让他想一下补救措施，行署那边似乎已经和对方有了接触了，得赶紧让沈云涛过来。”

聂夫人回头严厉的骂道，“就算做不成朋友你也不能让人家一个大男人那么被你针对吧，你现在立即去找人家，等会给家里打电话，我会告诉你还有哪些事情要解决，你跟人家当面说清楚，把所有问题都说清楚，听明白了吗？”

聂倩云欲哭无泪，她倒不是不想去道歉。此刻她已经明白，这是自己的错了。所以去道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关键的问题是沈云涛还会待见她？人家凭什么还要听她的话，把她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