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一连走了几步没听见后头的脚步声，疑惑地回身探看，只见小q气喘吁吁地就这样靠在路边的大石头歪坐着，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先生累了吗？是阿元走太快了？”阿元赶紧回身赶回小q身边，急切地问道：“不然阿元再替先生多背一点，可好？”

看着介孩子一脸的真诚，小q无力地摆摆手，拍拍一旁的石头让他也坐下歇息。阿元听话地放下沉重的大背包，那硕大的登山包，背在他身上时居然比他脑袋壳儿还高，天晓得小q在整理自家行囊时该是怎样逐一问候司徒和顾嘉笙两个的。

“先生，喝水吗？”小q抬起头来无意识的一瞥，只见阿元正举着水袋问她。记得她第一次出山时，杜老七也是这样体贴地问她的，小q微微一笑，随手接过喝了一口，清凉的山泉水缓慢地滑过咽喉，真是通体舒畅，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她满意地咋吧咋吧嘴巴子，伸了个懒腰，起身甩甩胳膊扭扭腰，嘿嘿，休息好了，接着赶路。

到达张姐家的制衣铺子时，店面已不似以往一般大门敞开了，只留有一处小门开着。小q瞄了一眼四周似乎真的冷清了许多，不似往日热闹非凡，她在门口叫了声张姐，不多会儿，张姐和老伯皆出来迎她。见到是小q说不出地惊喜。有又瞧见她与身后的阿元大包小包拎着背着，累得满额头的汗水，忙上前来添一把手。

待小q进屋内坐下，老伯已经立刻倒茶去了，留下张姐与小q说会子话。“上回你来信说要离开杜家，我还道你是要往南边走呢，今日既来又是何故？”谈话间不由得打量一番一旁的阿元，约摸是杜家的孩子，疑惑地看向小q。

小q笑得诡秘，接过老伯呈上来的茶，有滋有味地喝了几口，一脸苦兮兮道：“没法子，谁叫姐姐你这里水好茶好，我一个人没处去，只好投奔你来了。”偷眼打量了一下张姐好笑地摇摇头，又故作可怜道：“若是连姐姐都不肯收留我，那我也只好另觅他处了。唉想不到天地之大，竟无处容身，命苦哇。”说完调皮地眨眨眼睛。

张姐如何会不乐意。晓得小q肚子里那些绕绕弯弯，就知道是故意装可怜，大度地安慰道：“好好好，邱妹妹说这话可生分了，下人们都散得差不离了，如今我守着这铺子也怪寂寞的，有小秋你来和我作伴，姐姐我还求之不得呢。”末了还忍不住纤纤细指点了一下小q脑门，说道：“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哪来这么套说辞，存心胡闹。”

小q调皮地又吐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笑声渐止，小q一双小眼睛忍不住四处滴溜溜地转，张姐晓得她是在看店里的光景，直白地告诉她：“我让绣娘和家里的仆人带着小杰回南方了。”

小q不解：“之前的作坊都安置好了吗？”

张姐笑道：“都依你的法子，昨晚最后一批货，将绣架纺车藏在地下的仓库里去了。这么短的时间能赶出这么些货还真是不易呢！我已经按你的吩咐统一收购价卖给了军营里有职位的官爷了，只是剩下的一大批货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姐姐，我只是想让某些人知道我们有上好的皮衣在，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买家上门了。”小q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装模作样，张姐虽满腹疑惑但也因信任小q而点点头。

送阿元走时，小q请张姐选了两件上好的皮草给他，慎重地交到阿元手里，一脸凝重地对他说：“阿元，先生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直至今日才知你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以后的路纵然凶险，先生也不能看着你走了，你可要好自珍重。这包袱里头有两件皮子，你穿一件，一份你替我交给你七叔，知道吗？”见阿元了然地点点头，小q这才放心地让他离去。

不想阿元立刻跪了下来，给小q磕了3个响头后，抬头对小q说：“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阿元记下先生的话。”

小q长这么大还没试过有人给自己磕头的，吓得连连摆手，手慌脚乱地半拉半扶起阿元，又说了些体己话，这才放心看着阿元转身离去。小q一直跟到门口，一直望着拿到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不知怎地鼻子怪酸的。

一日吃午饭时忽然传来裴将军回来的消息，当时小q她小人家正张牙舞爪地挥舞着筷子即兴来一段顺口溜给张姐听的，来汇报消息的小厮一进门正好撞见小q手里挥舞的筷子不知怎地脱离组织，忽地直朝他门面飞来，吓得他脚下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堪堪避过小q的“飞筷”。而小q眼见自己的“暗器”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接近进门的小厮，忍不住大叫“小心”，一起身想要跑过去，不小心绊倒椅子，“扑通”一声跟大地母亲来一个华丽丽的亲吻。

揉着磕得淤青膝盖的小q慢腾腾地爬起，指着同时爬起的小厮问道：“你刚才嚷嚷着什么？裴将军回来了？真的吗？”当场乐呵起来，可没等她乐呵完，报消息的小厮下一句话就把她给噎死。

原来回来的不只是裴将军，还有国舅和太后的亲信向升浩。此人历来没怎么正儿八经地带过兵，只因是国舅的门生，顺着裙带关系爬到了都统的位置，三年后又荣升京城御林军第一把手，升迁速度堪比中国实现航天梦还快，由此可见此人颇通为官之道。

“监军！监谁的军呀？”小q在张姐的压制下乖乖坐下吃饭，顺道听张姐解释向升浩是什么来头，噎着饭含含糊糊问道。

见她说不清楚，张姐哭笑不得地端了一碗茶与她，劝着说：“吃完再问，用不着心急。”却不曾晓得，小q等这个消息等了几个月了，她不顾形象地灌下一大碗茶，好容易顺利口气紧接着问道：“你快说呀，还有呢？”

偏偏今天带话的小厮说话净结巴，张嘴“裴裴裴”个半天一句话都没说直，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傻了。小q气结，干脆拉着他到书桌边，塞了笔到他手里，直接吩咐道：“写！”小眼睛里的利光跟她处罚顽皮学生时有得一比，逗得张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难为那小厮在伟大的小q老师监督下，战战兢兢写完几个狗爬字，毕恭毕敬地呈上等小q老师审阅。小q皱着眉头好容易才从几个“鸡爪”中辨认出大致内容，半响只点评了一句：“字写得真丑！”小厮莫名委屈向张姐发出求救眼光信号，这会子张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耐不住性子的小q，下午就拉着傻小厮大摇大摆出门去，美其名曰“打探情报贿赂重要人士”去，张姐有些担心她过于冒失也要跟去，却被小q摆摆手，以“人长得太美，出门不安全。万一遇见色狼，还得麻烦她出手。”的理由拒绝了。

可见到张姐还是一副“我不放心你”的摸样后，小q很是气愤地拍拍胸口豪气冲天道：“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来。”末了，小q赶紧拎起傻小厮的领子，一溜烟地绝尘而去，留下张姐好气又好笑地扶着门不知说什么好。

一盏茶功夫后，某三进的大院外的墙边，小q和傻小厮正以专业的侦察pose趴在胡同墙角上，神情无比专注地盯着那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半晌，傻小厮开口了：“那个，邱……邱姑娘，咱……咱……咱趴这儿，干……干嘛？”

“偷窥，偷窥懂不？”小q受不了这结巴小厮，没等他结巴完就不礼貌地打断他。小厮很是委屈撇撇嘴，还想再问一句“干啥要偷窥？”的时候，小q“嘘”地一声捂住了他的嘴，眼光朝宅子后门处瞅瞅，意思发现新大陆了。小厮奇怪地顺着方向瞧仔细那外头状况，却见一行人拉着马车朝宅子处驶来。

咕噜噜的车轴声清晰地回响在宅子后门处，拉货的几辆车看起来普通但平稳迅速，看得出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果不其然，直至宅门停下，马夫挽起轿子帘，一双绣着着穿话蝴蝶的精致绣鞋踏在石板铺就的地上，旋即一位妆容艳丽的少妇抱着一只白猫从轿中探出头来。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白猫，转身吩咐好下人小心搬运后头的物事后，随即进了后门。几位仆人不敢偷懒，赶紧搬运行李，跟紧着进了门。

小厮一脸莫名其妙地瞅瞅小q的脸色，不晓得现在是否能说话了，却见小q一脸欠揍的得意表情，笑得有点小邪恶了都，贼贼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方才那美妇人身上，直至人家进了门，她还是一副坏小子的痞痞表情。从墙上翻下来后，小q动动手指头，意识傻小厮凑个耳朵过来，嘀咕了几句。傻小厮的表情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倒是小q交代完毕后，信心十足地拍拍他肩膀道：“照我说的做就行，没啥大事。”傻小厮依旧苦恼的表情落在小q眼里，她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回去的路上还不忘顺带采购零嘴小吃若干。

采购回一堆小吃的小q很是大方，分开了给老伯张姐他们，几人大大方方地坐下配上茶水啃得痛快，过了一会儿，傻小厮才满头大汗地进门来，仍旧结结巴巴地嚷嚷道：“收……收……收了。”围着一桌啃得正欢快的几个，除小q外都是一脸疑惑地瞅着傻小厮，不晓得“收了”是啥意思。

只有小q反应过来，嘴角还沾着瓜子壳儿，没好气地回答：“知道了，用不着嚷嚷。”勾勾手指，意思小厮靠近，嚼着瓜子“圪垯”响地问道：“送的顺利吗？”傻小厮听着小q嘴角的瓜子壳忽然感觉有点馋了，心不在焉地答道：“第一回就……就……”

“行了，我知道了。”没等小厮说完，小q就一副了然于胸地打断，一包花生塞到他手里。打发他到后头休息吃去得了。

小q心满意足地继续嗑她的瓜子，不期然碰上桌上另外两人一脸疑惑的眼光，瞅着她的小脸像是要看出什么道道来。小q“嘿嘿”谄笑说道：“没啥事，咱接着唠，接着唠嗑哈！”

于是几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发挥小q式八卦精神，继续聊起东家长李家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