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这么好说话的侍卫,确认对方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允许自己留在这里乘凉后,自然长松了一口气,也没敢听侍卫的,当真自己坐在最里头阴凉处,反倒让出了里面的位置,想让马车里的贵人待在里头。侍卫只好回到马车边,来问马车里人的意见:“小姐,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说了,只是他们还是有些惧怕,不敢留在原地,只敢在树荫边缘乘凉。”
农夫们眼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挑起车帘的一角,还没看清那里头的人长什么样子,车帘就又重新被放了下来,紧接着车里便传来了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请那几位乡亲不必拘谨,一同乘凉便是,你们也是,一路辛苦了,春寒,咱们不是带了清热祛暑的凉茶吗?也分一些与乡亲们吧。”
坐在马车外、已经出落得高挑动人的春寒应声,当真去取了凉茶,分给了同行的侍卫马夫,还有那几位乡亲们。那几名农夫捧着春寒给的凉茶,初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但侍卫们显见得却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了,对他们很是热情,渐渐地农夫们反应过来,今天确实是走运遇到了一家宽厚的主家,便也放松下来。春寒将凉茶递给车厢里的楼绒绒,看着自家已经年满十二,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小姐,如今捧着茶,侧耳凝神听着那几名农夫同侍卫们的闲聊,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可真是春寒见过,最温柔宽厚的主子了。”
楼绒绒啜了一口杯中凉茶,轻轻刮了一下春寒的鼻头,揶揄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有过别的主子了?”
春寒顿时急了:“小姐!你休要打趣奴婢,你明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楼绒绒笑着告饶:“好好好,不说你了,不说你了。”
她脸上笑意缓缓落下来,看向窗外的景象,难得神色认真道:“若只是对底层的民众给予他们本应拥有的尊重,也能算作宽厚的话,那宽厚一词,还真是容易做到。”
春寒没听明白,下意识问道:“小姐您说什么?”
楼绒绒这才回神,笑着道:“没什么,叫大家都好好歇息,等正午的日头过去,咱们就启程回京,离城门还有两个时辰的路途呢。”
春寒应声刚要出去,忽听一声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楼绒绒面色一变,迅速拉住了春寒的后衣领,手上一拉,将春寒按在身下,自己也尽可能低地贴近车厢底部。下一刻,一支箭正正穿过楼绒绒方才的位置,射在了车厢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