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响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抬头看向梁国全。“梁支书，他们是什么人？”

梁国全往门外看了看。“听声音，应该是尖山村的人。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在尖山村，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雷响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净。“如果说有仇家的话，就是这次关闭小作坊，得罪了众位乡亲。还有就是孙家，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这时，外面的骂声越来越大。梁国全稳坐不动，似乎在看雷响怎么应付。雷响拿起一瓶啤酒，就往门外去。雷响满脸通红，吐着酒气。到了门外，几个村民愣了片刻。一个村民冲着雷响大声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雷响一口咬掉酒瓶盖，挥了挥手中的酒瓶。呼呼地吐着酒气。“谁愿死啊！你们有谁不想活的？你们想怎么着？我奉陪你们！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是国企职工了。老子就是烂命一条。来一个拼一个，来二个拼一双！”

凶巴巴的几个村民，顿时被雷响的气势所压倒。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村民，犹豫了片刻。挥手冲着雷响大声道：“你把我叔叔家害成这样，你说怎么个了结吧？”

雷响喝了几口大酒，走到黑脸村民旁边。“是我害了他吗？我说他害了我！打砸是小混混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现在害得我连工作都没了。你说这个怎么了结？”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个子村民，上来推了雷响一把。“如果不是你到村里搞什么小作坊关闭行动，会发生这样的事吗？再说了，马四是你从荷塘村带过来的。他什么不听你的？就是你指使他们干的！给我上！”

随着小个子的手落下，几个人向雷响扑了上来。雷响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挥手道：“你们还是住手吧，你们打不过我的。”

小个子手一挥。“别跟他废话，先收拾他一顿再说！”

几个人又向雷响扑上来。雷响伸手一抓，直接就把小个子拎在了手上。一使劲，往扑上来的村民身上一扔。只听一声闷响，小个子直接就趴在其他村民的身上。几个村民跟着扑倒在地。可想而知，雷响的一拎一扔，力道有多大。看着滚了一地的村民。雷响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仰头喝酒。此时的雷响，完全就是一个二赖子！小个子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上来就给雷响一脚。雷响拍了拍被踢的地方。“我再警告你一次，别惹我。到时候手折脚折，不要怪我！”

小个子根本不把雷响的话当回事。上来朝着雷响挥拳而下。雷响手一挡，顺势一抓。直接就把小个子抓起。然后，一使劲，直接就把小个子扔了出去。小个子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雷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想来跟我算账？好好地给我听着。把你们的小作坊做好，我让你们发财！”

几个村民愣在当场。这个关闭卫生纸小作坊副总指挥、工作组组长。竟然让他们做好小作坊！不会听错吧？黑脸村民瞅了瞅雷响，直接坐到雷响的身边。“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一会儿让我们关闭，一会儿让我们做好！”

雷响靠在墙根上。“我不是国企的员工了。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没有权力让你们关闭，但我可以让你们做得更好！可以让你们发财！”

一番话，说得几个村民脸上露出了笑容。几个人围拢了过来。“你怎么让我们发财？”

雷响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啤酒，抹了把嘴角的酒啧。“你们好好做小作坊，我帮你们找销路！”

黑脸村民呼地站起。几个村民也愕然地看着雷响。他们不仅被关闭困扰，更为找不到好的销路发愁。黑脸村民率先反应过来。“你不是开玩笑吧？关闭小作坊的副总指挥、工作组组长，让我们大力发展小作坊？”

雷响把瓶子里的酒喝净，来了个底朝天。看着还有酒滴下来，雷响对着瓶口舔了几下。啧巴了几下嘴。“信我，就跟着我干。不信我，就跟我对着干！”

几个人异口同声：“能带我们发财，当然跟着你干了！”

话音落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本来就是来找雷响算账的，现在竟然被他笼络了！这是什么鬼！这时，梁国全从屋里走了出来。小个子上前问道：“梁支书，他的话能不能信？”

梁国全装傻。“他说了些什么了？”

众村民七嘴八舌道了出来。梁国全回应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你们的事情你们决定！”

小个子转头瞅了瞅雷响。向几个村民挥手。“走吧，咱们回去商量商量！哦，对了，我叔家的小作坊可以开业生产吧？”

雷响摇头。“这个我可管不着，我已经是平民老百姓了！”

小个子回道：“好吧，我们回去商量后再找你！你别耍我们，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雷响也不吱声，靠在墙根上。看着几个村民走远，梁国全上来拉了雷响一把。“你真的不怕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雷响呼出一股酒气。“帮助村民发家致富啊！”

梁国全大手一挥。“你是在跟县里对着干！”

雷响咯咯笑。“梁支书，你的消息过时了！县里不会再管这个事。什么关闭卫生纸小作坊指挥部都要撤掉！”

梁国全愣愣地看着雷响。“你哪来的消息？”

雷响站了起来。“你崩管我哪来的消息！你只管往下看就是了！刚才说到的合作，你干不干？”

梁国全的眼珠子转了转。“当然干！但你得先把销路找好！”

雷响笑嘻嘻道：“那肯定没有问题！前提之下，卫生纸的质量必须过关。别质量不过关，又想拿好价钱！”

梁国全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作坊。“你现在可以去看看。我们的工艺都是从市里学来的。”

雷响跟着走了过去。此时，小作坊还在生产。雷响没有直接去看成品，而是看小作坊排污的地方。“梁支书，我看你排污的地方，就知道卫生纸的质量好不到哪儿去！”

梁国全一怔。“排污会影响卫生纸的质量？”

雷响在污水沟旁边蹲了下来。指了指纸浆机。“排污系统弄不好，就会浅到纸浆机里去。那样肯定就会影响纸的质量。”

梁国全细细地看着排污的地方和纸浆机。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雷响斩钉截铁。“重新设计排污系统，把卫生纸的质量提上去。到时候不怕拿不到好价钱！”

梁国全皱着眉头愣想片刻。“改造系统，肯定要增加成本。我们的毛利本来就不多，再增加成本。我们赚什么？”

雷响走进成品仓库。拿起一提卫生纸。“你看看，这样的质量，怎么可能卖得好价钱？毛利肯定低！而且销量还不好！如果质量上去了，价钱好，销路好，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生意何乐而不为？”

梁国全似乎被说动。又转回到排污沟边上。“如果能把质量搞上去，重建排污系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工程有点儿大，会不会影响小作坊的生产？”

雷响心里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阴差阳错，不经意大有促成这件事的可能！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这样吧，我找设计师给你们设计，设计费由参加改造的村民摊。”

梁国全当然乐意。全村那么多的小作坊，摊开来，一户也出不了几个钱。“好！这个事你赶紧行动！宜早不宜迟！”

雷响向院子走去。“梁支书，你得把村民们组织起来。如果大家都积极改造，费用都摊到各家各户，改造费花不了几个钱。”

梁国全大手一挥。“没有问题！就凭着我这个村支书，把他们组织起来不费事。”

雷响高兴点头。凑近梁国全。“梁支书，我的那个忙，你得好好帮哦。”

梁国全一时愣住。“什么忙？”

“帮我把小祈姑娘搞到手！”

梁国全脸上的皮肤抽动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制造机会。但能不能把她拿下，就看你的本事了！那个小娘们不是省油的灯！”

雷诡异地凑近梁国全。“梁支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试探过她？”

梁国全有些尴尬。“我不用试探，她把于敏欢直接送进去了。这是众所同知的事！”

雷响郑重其事。“我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守身如玉！不为强权低头！”

梁国全愣愣地看着雷响，欲言又止。……从梁国全的家里出来，雷响开着小五菱往厂里去。自从严晓频宣布他被停职，雷响还没有回过办公室。刚到门口，雷光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喂，老哥，是我。”

“你现在哪儿？”

“我刚回到厂子。”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雷光耀的语气并不好，雷响有点儿忐忑。几分钟后，雷响走进雷光耀的办公室。看着雷响走进来，雷光耀劈头盖脸。“你小子，你想干什么？”

雷响一脸懵逼。“什么我想干什么？”

雷光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你是想跟县里对着干？还是想跟严总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