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彦连忙扶住贺天澜，脸上写满了关切，小声道：“贺老，您没事吧……”“闭嘴！”

贺天澜呵斥一声，死死盯着李凡天手里的银针，脸上的愤怒被惊恐取代。贺老怎么了？马明彦顺着贺天澜的目光看去，目瞪口呆。李凡天捏着银针，并未刺向任何穴位，十秒后，银针上下散放粉红色的光晕，光华最绚烂的那刻，上半部的红晕逐步向针尾凝聚，当针尾血红，幽蓝光华在针尖闪烁。一枚银针，两色光晕，衍生的炽烈和冰寒交织在一起，让人的灵魂微微颤动。这不会是障眼法吧？马明彦心里犯嘀咕，如此诡异的场景，别说看到，听都没听过。贺天澜瞪大眼睛，双手直哆嗦。他跟其他同行不同，不仅在中医诊疗领域研究颇深，中医野史涉猎也是甚广，李凡天此刻施展的针法或许其他中医看不出来，贺天澜却有印象。传闻当年华佗行医天下，路上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束手无策之际，走来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仅观病患面色，便抢过银针，刺向死穴。当时华佗极为愤慨，准备制止，见银针上青下彤不敢造次，不多时病人安康如常，华佗问询，老者丢下三字飘然而去，华佗跪地久久不起，自此之后有所领悟，施针之术大长。这三个字是——鬼门针！唰！贺天澜正在追根溯源之际，李凡天把银针刺向老夫人的死穴——百会。幽兰光华沿着银针窜入百会穴之后，红色光晕旋即贯穿全针。李凡天紧紧捏着银针，用真气控制炽烈和冰寒两股真气交相刺激老夫人的经脉。养老穴微微颤动的银针缓缓下降，不多时没入肌肤，豆大汗珠从李凡天额头掉落的那瞬，银针嗖的一声从体内窜出，伴着叮铃一声细响，撞到墙上滚落在地。唰！李凡天把银针收回针袋，长出了口气。“前辈，擦把汗吧！”

贺天澜捧着拧干的毛巾，躬身低头，递到李凡天面前。我晕，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李凡天嘴角一抽，从贺天澜手中接过毛巾，擦擦汗水，阴阳怪气的问道：“服了？”

贺天澜恭恭敬敬的点头，老老实实回道：“前辈的鬼门针出神入化，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在您面前造次，现在想想，那句庸医不是诋毁，是对晚辈的褒扬。”

说完这话，他已满面通红。祖师爷华佗都跪地久久不起，自己这点道行在鬼门针传人面前连渣渣都不算，却直指对方是神棍，这不是伸着脸让人家打吗？他竟然知道鬼门针？李凡天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贺天澜，又问道：“以前遇到过追魂九针的传人？”

祖师爷看到的鬼门针不过是追魂九针中的一针？比祖师爷还幸运的事儿让自己碰到了？贺天澜身子微微一颤，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一遍。李凡天听得浑身肌肉直抖，原本只是觉得追魂九针应该牛逼，没想牛逼到华佗都跪了，以后在中医领域，哥们还不横着走？当然李凡天也没被兴奋冲昏头脑。单论医术，他别说跟追魂九针的历代精英相提并论，老混蛋都能撇他好几条街。此次之所以针到病除，不过是九天仙法的催动，当然亘古天鼎净化真气也起了不小的辅助作用，简而言之，李凡天的外挂开得太没节操。李凡天心里知道自己的斤两，但高人风范不能丢，他背负双手，下巴本能的向上抬起四十五度，以上位者的口吻淡淡问道：“看清楚了吗？没看清楚我再演示一遍。”

贺天澜连忙摆手，羞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小声回道：“晚辈才疏学浅天赋有限，别说再演示一遍，即便晚辈跟随前辈左右，怕也摸不到任何头绪。”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追魂九针的习练关键是真气，你那老胳膊老腿，练到阎王爷那，阴阳手也施展不出来。“人贵有自知之明。”

李凡天对贺天澜的态度还算满意，朝面色恢复些许红润的老夫人努努嘴道，“她的任督二脉回归正常，回魂汤你能配出来，下面怎么做，明白吧？”

贺天澜不停点头的同时，赶紧撞撞马明彦的肩膀，意思是有点眼力见啊，老夫人被前辈治好了，你得有点表示。马明彦脑神经还没醒转过来，二十来岁的李凡天，当真是世外高人？其实事实早就摆在面前，马明彦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剧情反转太快，李凡天的实力太过耸人听闻——贺老称呼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前辈？咱不带这么玩的。“高人，这是您的！”

马明彦哆哆嗦嗦把木盒奉了上去。贺天澜身子骨一抖，朝马明彦小腿踢了下，训斥道：“你这是干嘛？前辈会为了区区何首乌出手？这是对他的侮辱！”

侮辱你妹啊！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我要喝西北风！李凡天斜瞅了眼贺天澜，冲马明彦淡淡回道：“言而有信，还算不错。”

我敢言而无信吗？暂且不提你出神入化的医术，单单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身手，要拿走人形何首乌，我都没有任何办法。马明彦连忙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李凡天面前，战战兢兢的道：“李先生乃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但行走俗世，难免碰到很多困扰，用得着的地方，一句话就成。”

李凡天把名片装进口袋，偷偷剜了眼沉默不语的贺天澜，轻轻点头，道：“心意领了。”

言毕，他抱着何首乌，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云淡风轻的出了马家大院。上了出租车，李凡天再也不云淡风轻了，而是牙根发痒，眼珠子冒火。原本以为除了何首乌还能捞到不少诊疗费，贺天澜一句淡泊名利，啥都没了，你妹，以后有些话得提前说清，否则吃亏在后头。李凡天刚回到租住的小院大门口，周梦雅的短信又一次来了，说什么要去周边城市办件案子，最近可能都不回来，让他继续在客厅待着，不许进卧房睡觉。“我自己的房间还不能进去住了？”

李凡天把手机朝桌子上一丢，小声嘀咕道，“还不知道挡箭牌费用给多少呢，要求却不少，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