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朝堂之上，诸位群臣向皇帝跪拜，庆贺皇帝皇子降生之喜。“众爱卿平身。”

皇帝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后宫子嗣稀少，能够得到皇子对皇帝来说是无上荣耀。“陛下，如今西北战事已平，天降甘霖，陛下又喜得皇子，实在是大吉之兆啊。”

“是啊，朕心甚悦。”

就在皇帝打算嘉奖林萱儿之父时，李贺察觉到了他脸色的异样。下一瞬，皇帝就喷出一口鲜血来。“陛下！”

“皇上！”

众人一片惊愕。李贺最先冲过去，“将皇上扶到后殿之中，宣太医！”

……半个时辰后，皇帝躺在寝殿之中紧紧闭着眼睛。太子李延看着父王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一片焦灼。“父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几位太医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其中最为年长资历最深的王太医才上前来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经过我们太医院的会诊，陛下这样的情形，是中毒的迹象。”

“什么？”

李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每日的膳食都有专人先试毒，怎么会中毒？”

“太子殿下，皇上所中之毒叫销魂散，是一种古书上记载的毒物。此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若非长年累月的积累，此毒并不会引发任何症状。”

“竟有此毒？”

李延怔怔看向皇后，“母后，现在该当如何？”

皇后的脸上依然是镇定自若的神情，她抬眸看向李贺，沉声道：“李贺，你马上着手调查皇上是如何中毒的，还要找出幕后下毒之人。”

“王太医，那我父王如今……”“太子殿下。”

王太医压低了声音，“陛下中毒已深，臣等就算竭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救陛下于水火之中。眼下只能用大剂量的补药维持着陛下的性命，怕是……”“混账！”

太子一掌拍在桌上。堂堂一国之君被毒物害死，传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耻笑？“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父王中毒这么久，你们日日都来请脉，竟无半分察觉？”

皇后冷声道：“王太医，陛下必得好好活下去，若是你们救不了陛下的性命，你们都要跟着殉葬，明白了吗？”

“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角落里，李贺打量着皇后的脸色，心中泛起隐隐的怀疑。皇上溅血朝堂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座京城，虽然太子和皇后对外散布的消息是皇帝连日操劳国事，一时有些心力交瘁，现在正在好好休养。但是在皇宫之外，此事已经引起了各方猜测。晚上，李贺回到易宫之时，桑婉正在门口焦急等待着他。“夜里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李贺见到她，便揽着她的腰肢往里面走去。桑婉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听闻皇帝中毒一事闹得越来越大，心中担心你会因此受到牵连。”

“不必担心。”

李贺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皇帝中毒一事。”

“什么？”

“前些日子太医院来报，说是皇帝的脉象有异常，我便请了我们易宫的太医前去为皇上请脉，结果太医回报，说皇帝的脉象似乎是中了毒。”

“那你……”“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给当今圣上下毒，但他也算在助我一臂之力，我便等待时机，看看那人何时会浮上水面。”

“那你现在可有眉目了？”

李贺沉声道：“这两日我瞧着皇后的反应实在反常。皇上清醒之时，她日日都要去见皇上嘘寒问暖，但是皇上轰然倒下，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冷静了。”

“难道是皇后？”

桑婉有些不敢相信，她知道皇后心肠歹毒，但皇后在皇帝面前一直表现得贤良淑德，事事都要为了皇上着想。她以为，皇后对皇帝是有几分真心的。“也许是，她想让皇帝早些下台，让李延早日登基也未可知。”

桑婉转眸看向李贺，“既是如此，她又让你调查事情真相，岂非是在试探于你？”

李贺摇摇头说道：“太子提拔的那位监察御史现在正在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朝堂之上与我交好的大臣们，皇后让我调查皇上中毒一事，无非是做做样子而已。”

桑婉微微颔首，脸上蒙上了一层担忧。李贺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安慰道：“婉婉不必过分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看着李贺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桑婉只好点点头，但心中依然忍不住担心。皇后和太子一定会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李贺真的能逢凶化吉吗？翌日，桑婉和桑榆一起去看望林萱儿。休养了几日的林萱儿，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看到桑婉过来，着急就要下床来迎接。“快别动了，你现在需要好好养着。”

桑婉将她按住，看到一旁摇篮里正睡得香甜的小娃娃，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桑榆笑道：“夫人，你瞧，这小娃娃长得跟萱贵人好像啊，他们还说他长得像皇上，分明是在胡说。”

林萱儿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皇上给他赐名叫敏儿，他很乖，一点也不闹人。”

见林萱儿似乎并没有被皇帝中毒不省人事之事给影响到，桑婉微微一笑道：“眼下前朝动荡不安，你和敏儿要好生保重，无论何时都要先明哲保身才是。”

林萱儿自然明白她是何意，立即抓住了桑婉的手低声问道：“婉姐姐，我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有人说是厂督大人给皇上下的毒，有取而代之的心，这可是真的？”

桑婉闻言不由得秀眉轻蹙，眼看四周并无他人，这才说道：“你也说了，这只是风言风语而已。”

“可是，萱儿希望这不只是风言风语。”

林萱儿眸中含泪，“婉姐姐，皇上失德已久，太子和皇后十分阴毒，若是日后太子登基，我和敏儿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你先别着急。”

桑婉柔声安慰道：“无论何时，只要我能保全自己，必然也会保全你。”

林萱儿心中这才觉得稍稍宽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