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你会喜欢一个人两次吗?我答:只要是那个人,我会爱无数次第一眼心动的人,怎么可能只心动一次,喜欢的人反反复复都很喜欢。**************************从研一开始,林伟就跟着自己的导师马教授在外做项目。整个研究生期间,林伟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在学校里。当然对于林伟来说,他也不需要什么空闲时间。过早体会生活不易的他,并不允许自己像其他同学那样无忧无虑的度过自己的求学生涯。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他只希望自己做完A项目后能接B项目,后面还有C项目等着做,这样他就可以把学到的马上运用到实践中,能及时找到自己的不足,也能学到很多学校课堂里没有的东西。在他外面工作的经验来看,学校老师讲的东西都还是停留在理论阶段,如果要运用实践,还需要一段磨合的距离。他就是这样的人,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得到那个想要的结果。很快,林伟的研究生生涯就接近尾声了。C市,虽然是一座南方城市,可冬天有一些地方还是会下雪的。由于不供暖,冬天的C市实际上是比北方城市更让人觉得寒冷。林伟来这座成熟七八年,还是没有适应它的寒冷。这天,林伟和马教授刚结束一个项目回学校。时间尚早,他决定去图书馆逛逛,一是因为那里有暖气,可比宿舍要舒服多了,主要是这个原因。二是,也可以找点毕业论文的素材,顺便的福利。从没有过“期末临时抱佛脚”经验的他没想到,临近期末的图书馆里人满为患,座位简直是一座难求。林伟拿着几本书站在阅读区的过道里,这么多人,正犹豫要不要回宿舍。正好旁边有人收拾书包起身准备走,他像中奖一样,一个箭步跨过去,稳稳地坐在抢来的“宝座”上。座位的一边是过道,一边是一位正在做试卷的女同学。“看来是一位临时抱佛脚的学妹。”
林伟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开始认真看起书来,他一向对这种行为不太理解。过了一会儿,他又去找了几本资料回来,对面的同学已经换了一批。旁边的女同学还在安静地做着刚才的试卷。自然色的齐腰卷发束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耳廓和脖颈,面前放着本《高级商务英语》。“原来是在做英语试卷。”
林伟不以为意,又自顾坐下看起书来。对面两个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是不是计算机系的那什么,什么,叫什么呢?”
“林伟!?”
不太相信。“对,对,对,就是他。上次他来我们班做过分享,我认得他。”
掩饰不住的激动。“还真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听说他快毕业了。”
“不慌,先拍个照。”
“不好吧。。。。。。”
“没事,快快。。。。。。林伟有些无语,自己又不是什么明星,还要被偷拍。都是学弟学妹,又不好翻脸,只好假装又翻了几页书。相比对面的同学,旁边的位置始终那么安静。他好奇地瞟了一眼。高挺的鼻梁像慢工细做的工艺品,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看来是真的沉迷在题海里。”
黑色的妮子外套称得她的侧颜更加白皙。似乎作对了一道题,嘴角满意地向上微微弯起。这一弯微笑,安静,专注,像温暖的阳关,让人砰然心动,直抵人心。教养提醒林伟这样盯着别人看不礼貌,可他就是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心脏砰砰跳动着,他知道应该立马收回视线,可身体里仿佛有另一个人主宰着自己那颗理智的大脑,使自己不受控制。激烈的抗争,让他额头冒了一层薄汗:“是不是暖气开太足了?”
这是理由,还是借口,一贯冷静的头脑已经分辨不清了。刚才对面的同学给自己上了一堂这样的课,这种行为不礼貌。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决定——要她的联系方式。就让好奇心?或潜意识?或理智?或教养?去互相辩论不休吧。身体做出了往后几十年最令他庆幸的诚实举动。他轻轻敲了敲女同学的桌面,不至于突然吓到她。女生从题海里抬头望向他,刚才那抹浅浅的微笑还停留在嘴角,她问他:“同学,有事吗?”
软软的声音,明明在笑,清脆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被发现的不满,在埋怨他打扰到了她学习。林伟被声音惊了一下,身体里辩论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我怎么就敲她桌子了?。。。。。。我在做什么?。。。。。。当务之急,对呀,我有什么事呢?”
学计算机的大脑,反应速度也快于常人,他随即彬彬有礼道:“同学,对不起,打扰到你了。请问有多的笔吗?能借我一下吗?”
说完还很无辜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堆资料,看起来确实很需要一支笔的样子。天生的演技派。女生了然,宛然一笑,转身翻了翻自己挂在椅子上的帆布包,有点遗憾的开口:“不好意思啊,你介意红笔吗?”
声音很明亮,语气柔柔的,充满善意。黑洞吸引万物,连光线也可以被吸引过去。林伟心跳再次狂跳起来,兴奋,喜悦,激动的情绪似乎要冲出自己的身体。他第一次体会这种不受控制的感受,但他却莫名的喜欢这种感觉,那是一种生命的全新体验。“不介意,谢谢。”
感激地接过递过来的红笔。情绪终于渐渐控制住了,他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资料。满脑子都是她刚才淡淡的微笑和柔柔的声音,书翻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看闭馆的时间就快到了,自习的同学们开始断断续续起身离开。“如果还笔走人,以后再也遇不到了怎么办?“心中最直接的贪婪就这样拷问着他。理智的大脑又擅自帮他做了个聪明的决定——他在一张纸上飞快的写了几个字,撕成长长的纸条裹在红笔外面,再次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桌子,把笔递了过去。女生抬头望向他,看见递过来的笔,微微一笑,接过笔才发现还裹着纸条。“同学,可以要你的QQ号吗?“笔迹苍劲有力。女生眉头轻轻一蹙:“我这是被搭讪了吗?嘻嘻,看在长得不错的份上,本小姐怎么会放过你呢?“女生脸上挂着笑,看似烂熟于心的在纸条上写了一串数字后把纸条又递回去了。林伟居然这么轻易地要到联系方式了,他不敢相信。迫不及待地回到寝室打开电脑后才明白那个狡黠的笑是什么意思:“我这是被耍了?“***************************************正值春季,天气暖和了许多,林伟坐在驾驶室,索性把不太舒服的领带扯下,躺在椅背上放松下来,思绪也从年少的记忆转回来。他摇摇头:“年轻真好,要是换成现在,我肯定做不出那样的事。“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其实大多数人都对自己不够了解,说的话常常打自己的脸。“小鳗鱼,你又去哪里鬼混去了?我刚刚回寝室没有看见你,给你带了奥尔良烤翅。“。。。。。“跑步?你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耕吗?“。。。。。“也是,你那渣渣体育成绩。。。。。。行吧,你跑完就滚回来吃吧。”
窗外一位穿着休闲的女同学提着一袋烧烤正在打电话。还没吃饭的林伟此时也有些饿了。“鳗鱼?俞慢?跑步。。。。。。世界是不是太小了?“林伟感叹。他起身准备离开:”可能是我想多了,中毒太深,余毒未清!“他今晚确实想了很多,他很久都没有回想起那个难忘的晚自习,没想到一切还是那么清晰。********************那天从图书馆回到宿舍,林伟在电脑上认认真真输了好几遍那串数字,都提示不存在。短暂的失落后,静静的望着电脑屏幕,他做了一个决定,暖流重新涌上心头,流向四肢百骸,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那种感觉就像灰暗的世界像被人施了魔法,绿叶生长,百花齐放,黑白灰的世界立马变成了姹紫嫣红,花香鸟语的世界。之后的几天林伟都去图书馆,可惜一直到放寒假都没再遇到过那个女生。要不是钱夹里的纸条存在,他险些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寒假回到家,看到大街上齐腰卷发的背影,他会想到她;看到别人穿黑色大衣,他会想起她;甚至看到别人冲他笑,他也会想她。她叫什么名字?她学的什么专业?大一还是大二?过年回家有没有走亲戚?她那里有没有下雪?整个寒假,林伟就这样被没完没了的问题折磨着,人也瘦了一圈。哥哥嫂嫂以为他工作压力大,只好多炖些滋补汤逼他喝。最后一学期开学后不久一天,林伟又加了一个通宵的班回宿舍。他的同学们最后一学期都已经不住学校了,只有他还坚持每天回学校住。还记得那天早晨,他疲惫不堪地向宿舍走去,突然眼前一亮。擦身而过的女生正抱着书跑向教学楼,看清背影后,身上的疲惫早已烟消云散。他跟着她来到教室,坐在她的斜后方,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听了三节早就无需再了解的《C语言基础》。这是计算机学院对其他学院开设的选修课,内容较浅显易懂。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女生,时不时开开小差,玩玩手机,就知道她肯定是为了马老师这学分选的课。不过也难为马教授了,一位研究生博士导师来讲这门基础课程,课堂难免有些乏味。“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最后还有一个重要环节,点名。“同学们一听要点名,立马精神起来。“由于咱们是大班教学,为避免重名,我分专业点,首先金融专业,俞慢!”
“到!”
角落里的女生大声回答。“夏秋!”
“老师,她肠胃炎,请病假了。”
角落里的女生再次回答。“下次上课记得补上医生的病假条。”
马老师就是这样,明明洞悉一切,还要故意这样走程序流程。“好的,老师。”
“好,下一位。。。。。。。”
“俞慢,金融专业,同学叫夏秋,她刚刚在帮室友逃课。。。。。”
这些信息像一串串数字代码写进了林伟的大脑内存。疑问终于揭开了,他像解出了一道代码难题那样开心。幸好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林伟悄悄溜了出去,因为刚刚马教授的眼神告诉他,等会他要亲自过来“关心”下他这位得意门生怎么跑来听他的选修课?之后,只要是时间不冲突,林伟都会去旁听马教授的选修课,当然第二次马教授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还帮他关照起那个有点小聪明的金融学的漂亮女生。直到有天,那位女生带了一位男同学也来旁听,林伟就再也没来上过课了。不过那段时间他也确实很忙,他那小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林伟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望着对面的夜景出神,三年前的记忆犹新。今天这是怎么了?很久都没有再想起那年的事了。“可能是刚刚在学校又遇见了吧。”
他转身进了屋,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等待启动的时间,打开刚在学校买的烧烤和米饭,还有一只奥尔良烤翅。他望着自己手中的烤翅,摇摇头笑。三下两除二地解决完晚餐,把情绪收起,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毕竟这次的机会难得,意义非凡。机会难得在于,如果这首发炮打好了,公司以后在高校教育这块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意义非凡在于,这也是自己尽自己所能,为母校百年华诞献礼,这也是林伟一直想做。林伟的家在江边,夜深露重,徐徐清风,草丛中,夏虫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和屋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交相辉映。刚才进屋的时候没有关上窗户,凉爽的清风摆动着窗帘,偷偷溜进书房,正好解了一屋的暑气。春华秋实,夏草结籽,多少个这样微风作伴的夜晚,林伟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和一串串字符较量,他知道他必须努力,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努力提高自己的服务,努力提前自己的进度。他就像与时间赛跑的赛手,在这条赛道上,不停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不敢歇息片刻,不能放慢速度。所以别人在聚会的时候,他在工作;别人在度假时,他在工作;甚至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他都在工作。那天晚上房间里的灯光照例像往常一样,直到凌晨三点后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