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留意到赵光义,陛下的情况似乎很不好,只可惜齐白云的药方还是有些问题,一旦交给陛下,之前的毒的确可以解,但余生将离不开药品,生不如死。只见赵光义缓缓走上宝座,回身双手虚压礼,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般。“众卿不必拘礼,朕广邀诸位前来,一则希望与诸位达成贸易,互通有无,共同分享盛世浮华;二则,也请诸位一起见证我大宋储君的诞生。”
此言一出,知情者深吸了口气,陛下这么早就要定下储君人选,是否意味着病情已无力回天?张为却敏锐的捕捉到赵光义口中用的词汇是诞生,而非直接为某个皇子加冕,这说明储君之争还得费些周折。再看赵宏轩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张为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只怕这位皇子私下里与皇帝陛下达成了某种协议,而陛下妥协了。自古以来,帝位一直都伴随着腥风血雨,大宋的皇位也毫不例外。“可是,他凭什么说服赵光义给他一次角逐储君之位的机会呢?”
张为眯起眼睛思忖着,陛下看了那个报道应该很清楚赵宏轩此行的目的,以及背后代表的势力。某种意义而言,赵宏轩已经不再适合担任陛下了,先不说才能问题,储君的心至少是向着大宋的,可是赵宏轩却胳膊肘往外拐,把皇位当成一个向上攀登的踏脚石。用民间俗话说吃里扒外,这样的当皇帝,不是坑害祖宗基业吗?张为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讶然之色,难道赵宏轩对陛下用了那种药?一定是这样!想想就不寒而栗,赵宏轩这个疯子,他难道不知道,一旦用了那种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毫无疑问,此时摆在赵素月面前的是一场关于自身命运的大考,如果她有足够的手腕,必能力挽狂澜,从中取胜。否则,即便赵光义力排众议把王位传给她,恐怕也挡不住赵宏轩如潮般的攻击。张为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突然很同情赵光义,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没有普通老百姓的天伦之乐。早年就遇到丧子之痛,二皇子夺嫡,联合世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触犯了他的逆鳞,令他痛心疾首,怒其不争。三皇子为人单纯,没有心机城府,无开疆拓土之能,也无开盛世太平的本事,适合作何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四儿子毫无疑问是众多儿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年少便精通百家文学,游离在外,壮志凌云,见识过更加广阔的天地后,心就不在大宋了,为了所谓的理想,抛家舍业。到了最后,竟然需要靠一个女儿,用柔嫩的肩膀扛起大宋的旗帜,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从这点上来说,赵素月也是一个受害者,包括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独自默默承受。赵光义神情有些疲惫,坐在御座上,缓了缓神,才继续开口道:“朕从皇兄手中接过大宋的重担,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深知君位之重,能者居之。”
说到这里,他俯视下方的群臣,脸上有淡淡的遗憾扫过,他踌躇满志,颁布新政,令藩王分封,祖上遗留的历史问题,他坚信必能在他手中逐一完成。然而,时不我待,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急转而下,会栽到齐白云手里,亦或者说栽到自己的儿子手中。自己的时代在猝不及防中,已经悄然谢幕!赵光义努了努嘴,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温文尔雅的赵宏轩,只觉得这个儿子怎么看都看不透,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赵光义完全可以开口直接宣布诏命,让赵素月直接成为储君,但话到了嘴边,他却迟疑了。“父皇,儿臣只需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您若不答应,儿臣就只能自己创造机会了。”
赵宏轩幽幽的话语,至今依旧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如同魔音。“假如赵家只剩下我一人,父皇,您觉得我有当皇帝的资格吗?”
赵光义原以为心心念念的幼子归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幸事,却没想到自己生了一只才狼,其狠辣程度远超赵宏瑞。“宏轩,为父不清楚你心中的抱负,但朕以为,身为一国之君,当有敬畏心,正如赵钟庭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光义内心复杂到了极点。这辈子他经历的背叛,尔虞我诈,数不胜数,但唯独这次,让他的心隐隐作痛,疼的连呼吸都觉得痛彻心扉。“朕有三道考题,哪位皇子能答出来,谁便是大宋储君。当然,诸君也可一起参与,答对者,朕重重有赏。”
赵光义说罢,目光投向赵素月,眼神中带着勉力之色。“父皇尽管出题,儿臣洗耳恭听。”
赵宏轩带着笑容,眼中有些小兴奋,他掌握的知识水平足以碾压在场的任何人。赵光义对着肖德海点了点头,肖德海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朗声道:“巍巍古寺在山林,不知寺内几多僧。三百六十四只碗,看看用尽不差争。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吃一碗羹。请问先生明算者,算来寺内几多僧。”
“为了公平起见,参与答题的众人,写在纸上,一炷香为限。”
肖德海说着,便有小太监拿着笔墨纸砚前来,分发给众人。拿到纸笔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绞尽脑汁,认真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