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质疑本宫?”
吕凌曼狠厉的眉眼扫视着苏揽月,愈发觉得她太肆无忌惮,胆大包天。“不敢。”
苏揽月虽规行矩步,但清秀的脸庞上瞧不见一丝一毫敬畏,有的只是淡定从容,“倘若娘娘听不得半点的实话,那我闭嘴便是。”
只可惜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事实依旧不会改变。“你很嚣张啊。”
伸出手指勾起苏揽月的下巴,没有如愿从她眼里瞥见惊惶不安,吕凌曼气得火冒三丈,手上微微一个用力,让她的脸立刻扭曲了。“瑞王与你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即便出了事,他也鞭长莫及,此等凄惨的情况下,你竟还敢放肆,谁给你的胆量?”
今时今日,苏揽月失去了庇护,以及能随心所欲的倚仗,孑然一身,孤立无援,而今胆敢惹恼了当朝的皇后,就像独木舟和飓风碰撞,只怕不得善终。“娘娘言重了。”
苏揽月稍稍的偏头,躲避了吕凌曼的攻击,“殿下虽然出征,但我并未犯下过错,娘娘即便身为六宫之主,也不能擅自处置我。”
“事到临头,还作困兽之斗?”
吕凌曼冷哼了一声,只当苏揽月孤注一掷的试图挣脱,不只可笑,而且可悲,“本宫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今日召你进宫,就要取你性命,明年此时,便是你的忌日。”
“娘娘果然坦白。”
早就心知肚明,苏揽月装不出错愕的样子来,恰恰相反,淡定的不像话,“但我说了,我是清白之身,也有恩于陛下,你若想除掉我,并非轻而易举。”
就算不顾及着自己,也该想一想萧远鸿,前脚昭告天下,将苏揽月比作再世华佗,匡扶社稷,后脚过河拆桥,鸟尽弓藏,万一被世人知道了,看他们如何的交代。皇帝应当一诺千金,言而有信,吕凌曼当众打了他的脸,只怕是颜面扫地了。“欺上瞒下,大逆不道,杀你一百回都死有余辜。”
吕凌曼信手拈来道。生怕弄不死苏揽月,连借口都提前编造好了。“原来娘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目睹了她对自己的重视,苏揽月不清楚该哭,或者该笑。都猜到了,吕凌曼索性更坦荡,“你还不笨。”
“娘娘以为,我会坐以待毙?”
苏揽月冷笑了一声,直道吕凌曼的黄粱一梦,怕是要惨淡落幕了。“在凤栖宫,岂能容你放肆!”
吕凌曼的瓮中捉鳖,绝非说说而已。“缪婴,你出来吧。”
一直镇定从容的苏揽月,朱唇轻启,淡淡然的喊了一个名字。“疯言疯语!”
吕凌曼轻蔑的一笑,挥了挥手,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大内高手,一股脑的全部涌现,望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容,和泛着冷光的刀剑,苏揽月却依旧不动声色,泰然自若。“希望倒在血泊之中,还能如此大义凛然。”
吕凌曼向后退了一步,大内高手凶神恶煞,步步紧逼。“上。”
一声令下,锋利的刀砍向了苏揽月,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男子从天而降,双腿仿若坚硬利器,轻而易举的踢掉了刀,并将其插进了宫柱,直挺挺的立在那儿。大内高手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能不能打得过缪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来者何人?”
吕凌曼冷下脸,警惕缪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缪婴一身正气,气势如虹,“缪婴。”
“身为男子,没有召见,擅闯宫闱,冲撞本宫,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摆出了皇后的架子,吕凌曼向缪婴示威,让他认清错误,休想再袒护苏揽月。谁料缪婴不为所动,甚至巧舌如簧,“假传圣谕,驴蒙虎皮,甚至草菅人命,皇后娘娘的罪,似乎同样不轻。”
“你在声讨本宫?”
吕凌曼脸色骤变,厉声厉气。“并非声讨,而是阐述客观真相。”
缪婴说道,“毕竟假传圣旨,谋害皇亲贵胄,都是重罪,皇后娘娘应当不会希望陛下有所耳闻,要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何况皇后乎?”
看似在提醒吕凌曼,其实是变相的威胁。萧祤升在外面定国安邦,吕凌曼在家里趁人之危,实在是不像话,倘若传进萧远鸿的耳朵,就算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恐怕也很难独善其身了。“你……”吕凌曼不甘心被威胁,可缪婴也并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一时之间,没法反驳。最最重要的是,可不敢闹到萧远鸿那儿,按照他的脾气,一定饶不了吕凌曼。“皇后娘娘若要同归于尽,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缪婴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放了他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要么让萧远鸿参与进来,到时候两个人都跑不掉。如何抉择,吕凌曼门清儿。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缪婴可不是糊涂蛋,眼瞧着沉默了,连忙趁热打铁,“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先行告退。”
他当着吕凌曼的面,光明正大的带走苏揽月。吕凌曼苦心孤诣的算计,没想到却毁在缪婴身上,狠毒的目光追随那道得意的背影,恨不得将缪婴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娘娘……”大内高手小心翼翼的叫着吕凌曼,等候她的差遣,毕竟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叫什么叫!”
吕凌曼回过头,没好气的吼道,“还不快滚!”
事情都办砸了,还留着他们的性命,已经是吕凌曼仁慈了。而另一边,缪婴和苏揽月早就来到宫外,站在了宫门口,缪婴却不甘心就此离去。“那个女人实在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依我之见,我们应该去皇上那里告一状,我保证皇上不会袖手旁观的。”
虽然苏揽月再三的说明,不要再惊动萧远鸿,可回想起刚才的事,缪婴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机会近在咫尺,为何不把握呢?“虽然可以,但没必要。”
苏揽月摇摇头,直接挑明原因,“就算惊扰皇上,也不会彻底击败吕凌曼,贸然的告了状,只怕打草惊蛇。”
苏揽月想要的不是萧远鸿不痛不痒的责骂,而是吕凌曼真正的落败。胜券在握之前,苏揽月还是得谨慎一些。听完这个理由,缪婴瞬间恍然大悟,他点点头,不无佩服地说,“瑞王妃果然是聪明睿智,和传闻简直是天壤之别。”
未了,深邃的眸子凝视苏揽月,话锋一转,“王爷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