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在城郊树林中。萧祤洛停下了脚步,望着一片静谧的树林,他回过头,轻声说道,“躲在树上的朋友下来吧,上面有很多的虫子,当心咬到了你。”
语气听着温和,但腰间的剑已经出了鞘,倘若那人装傻充愣,不识抬举,萧祤洛一定会亲自索取他的性命。毕竟他的武器,可是不好说话。随着嗖的一声,缪婴一身长袍,从树上缓缓地落下。“果然是你。”
萧祤洛冷笑了一声,目光如炬。“参见太子殿下。”
缪婴面无表情,拱手行礼。“做了鬼鬼祟祟的事,还在乎繁文缛节吗?”
萧祤洛道,“皇兄关在天牢,你还为他卖命,这般忠心耿耿,本宫见了,甚是感动。”
缪婴垂首,抿唇不语。“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不会选主子。”
萧祤洛摇摇头,一声叹息,“跟着皇兄,只怕是件糊涂事。”
“不劳烦殿下操心了。”
缪婴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句句铿锵,“当年跟了刘邦的韩信,也被人笑话过,但韩信从来不后悔,草民如是。”
“你认为皇兄是刘邦?”
萧祤洛冷着脸,有些不悦。他是刘邦,莫非自己是项羽不成?“王爷独一无二,不与任何人做比较。”
缪婴说道,“他值得缪婴的追随。”
“你认为本宫不值得你追随么?”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萧祤洛早听个明白。萧祤升平日里说话便是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缪婴今日所言,与他如出一辙,当真是物似主人形。“君子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草民自愿追随,但若口蜜腹剑,表里不一,背地里尽是害人的勾当,草民自然是不喜的。”
缪婴垂手,不卑不亢。虽然明知他在蔑视自己,萧祤洛心里面恼羞成怒,但表面上却故作大方的转移话题,“总之,本宫的事,希望你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否则的话,本宫会让你为今日付出惨痛代价。”
“草民为了王爷,在行正义之事,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他的威胁,缪婴全然不放心上,“请恕草民直言,该放弃的应是殿下,倘若你不就此打住,偃旗息鼓,最后闹到皇上那里,殿下恐怕也讨不到便宜。”
萧远鸿最反感,最忍不了,是同胞兄弟之间上演互相残杀的戏码,有关于这一点,世人皆知,一旦原形毕露,萧祤洛即便是贵为太子,也休想独善其身了。“本宫何时轮到你威胁了?”
萧祤洛冷着脸,怒发冲冠。“草民不过实话实说。”
缪婴道,“殿下当心一些,免得自食其果。”
说罢,潇洒离去。萧祤洛被气的七窍生烟,本打算让缪婴先玩火自焚的,谁知他跑得太快了,一时间追不上,只能站在原地生闷气。缪婴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瑞王府。“怎么样了?”
见到是他,苏揽月急急忙忙迎上去。“我刚刚见到了太子殿下,并且与他当面聊了几句。”
二人坐下,缪婴呷了口茶,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描述了出来。“他还是那么厚脸皮,诡计多端。”
苏揽月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太子狡猾,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并非一件易事。”
缪婴叹了口气,道,“何况今日打草惊蛇,太子有所防备,更是难上加难。”
“缪婴,你回来了。”
苏揽月刚准备说话,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二人回头,见是兰樱提着裙摆,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兰樱昨日便过来了,一心只想见你。”
苏揽月道,“但你出门,迟迟未归,我便让兰樱住下了,如今总算是盼你回来了,你可得好好陪着她。”
她的言外之意,缪婴瞬间明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兰樱的一番心意。”
“你和兰樱先聊,我去厨房找些吃的。”
不愿看二人浓情蜜意的恩爱样子,苏揽月索性离开了。“你跟皇嫂在聊什么?”
兰樱歪着脑袋,一脸好奇。“随便聊聊。”
缪婴掀着长袍坐下,说的甚是随意。“倘若并非重要的事,你岂会连我也顾不上,一心只顾着跟皇嫂说话?”
兰樱聪明着呢,可不会让他糊弄去。“王妃关心王爷,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我碰巧见着了,便安慰了几句。”
缪婴倒是不慌不忙,认真的找了个借口。见他眼神真诚,坦坦荡荡,兰樱信了,“皇兄的事,确实很伤脑筋,莫说皇嫂,我一颗心,也一直在悬着。”
“王爷常怀孝悌之心,忤逆不孝的事,王爷此生一定不会有此念头,而今虽被冤枉,但是天可怜见,定让王爷沉冤得雪。”
拍拍她的肩膀,缪婴温柔的安慰道。“老天一向不长眼睛,也不必指望他,只希望父皇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得见皇兄的清白和他受的委屈。”
兰樱垂头丧气,默默祈祷。“会的。”
缪婴说道,“皇上会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