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热的温度随着指腹在眼周眼皮摩挲,白川泉指尖微缩。 Ace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铂金发的男人以俯身的姿态轻声开口,话语里满是猫捉老鼠的气定神闲。 “在黑手党还想保持干净,真是天真的孩子。”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白川君,自己做过的事情?”
Ace说。 “我对于看着宝石落入淤泥打滚这样的美景,也很想看看呢。”
“过去几年没有人约束你,森鸥外真是对自己的部下太宽容,把你宠坏了。”
白川泉下意识闭上眼,快要被Ace的发言弄吐了。 “你……在说什么离谱的东西啊……?”
白川泉一言难尽开口。 奇异的金色流光出现在空中,于此同时是金石相合的碰撞声响。 “哒——!”
同一时刻出现的金色微粒光点凝为实体,化作镣铐与坚固的链条出现在特殊会议室的所有人手腕上。 白川泉抓住背后一人胳膊翻身,将对方按在身下,同时脚下用力将另外两人踢至远处地面被禁锢无法起身,这才笑眯眯用链条勒紧了手下Ace的脖子,迫使他跪在地上,只能仰着头。 被莫名其妙出现的手铐与链条捆住四肢的Ace神情失措而愤怒,压根无法挣脱与地表无缝相连的锁链:“——怎么回事!”
“刚刚的姿势看人太难受了,要不是好奇做出这种大胆事情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我才懒得配合你。”
金色的流光溢散在空气中,仿佛整个房间沉浸在温暖的烛火之中,在氤氲如同浮尘的物质之间的黑发年轻人靠坐在会议桌上,蓝瞳点映金光,显出一种晦暗的冲突色调,目光游移。 白川泉兴致缺缺地发言,用力缠紧了Ace脖颈,“结果,切,也就这样。”
“被你看出来了啊,还一直拿出来强调,真是让人恼火。”
白川泉伸手揉向被压制了一段时间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伸展肩臂。 “我是想保持干净啊——就算做不到置身事外——有什么问题?港口黑手党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吃软饭就混黑是二选一系统提供的选项,又不是白川泉自愿主动报名。 港口黑手党好是很好,上司友好,同僚和谐,下属安份,收入高新,作息优良,精神状态也常年健康稳定——好就好在加入以后就很难退出! “我又不是天生恶人,工作而已,谁会为工作真心实意啊!我又不是只剩下港口黑手党一家的职业竞争力!”
“有人干活,有人合理地完成工作(摸鱼),才是职场的正常生存状态!为什么你们脑子里都是权力斗争的戏码,这合适吗?真搞不明白。”
“只会以己度人的家伙,太浅薄了。”
Ace一直对着一名黑手党成员直说天真,简直在说对方职业失格! 哪个黑手党能忍受这样的诬蔑? “啧”了声,自诩工作方面付出的努力完全对得起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的白川泉纳闷嘀咕,仔仔细细打量起方才只是一眼将布局和人员分布收入头脑宫殿的特殊会议室。 所谓“特殊会议室”,就像是特供给石川啄木等一类人的囚室,是用于除开刑讯逼供外、“友好”协商的位置。 会议室本身就是巨大的囚笼。 白川泉昔日在刑讯小队也不是没听铃木大雄说这种地方。 但谈判的事情,和他们硬核的、职业化的审讯人员自然是搭不上关系的。 会议桌的另一头桌面上横放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项圈,立着一只葡萄酒酒瓶,与孤零零两只高脚杯,其中一只高脚杯全然干净,玻璃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泛光,另一只已经只剩下杯底浅浅一口酒液。 这副场景之中,白川泉甚至能猜到Ace原先——被白川泉失去耐心限制敌人行动能力前——正在打什么主意。 喝下这杯酒,你就是我的人了……这种,诸如此类,瓦解意志的软手段。 人们的意志既强大又脆弱,只要给一个理由、一个逃避的借口,便会如进水的蚁穴被渗透然后溃不成军、自我瓦解。 只要接受了一时,就会有下一次的心甘情愿。 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这是一样的道理。 面前的男人,Ace,同样是依靠更多阴险头脑实现目的的一派。 白川泉回想起自己先前瞥见的Ace的眼神。 人类,在他眼中,似乎只是道具。 和一副扑克牌、一副麻将、一个骰盅并无差别。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让Ace得到趣味的媒介。 高高在上的、不拿身边活物当同类的眼神。 仿佛,可以肆意决定、改变他人的命运。 白川泉猜得到Ace是异能力者,哪怕他没有提过。 除此之外,几乎不可能有别的答案,会培养出这样傲慢又让白川泉厌恨的姿态。 对于超于常人概念能力的异能力者来说,高人一等、甚至妄想成与羔羊们不一样的神是很常见也是最普通的思维发展。 日本别的城市白川泉不清楚。 如果在横滨…… 对于异能力者的动向,横滨有一套相当完善的处置机制。 ——亦是约定俗成、互相行方便、不浪费更多人力去维护治安与环境安宁的规矩。 如果在横滨,港口黑手党会第一个教持有这些想法的ta做人——只要ta任何出格的举动,危害到了在灰暗面属于这座城市霸主地位的港口黑手党的利益与常年安稳的生意环境,比如两三年前的“龙头大抗争”,比如涩泽龙彦惹起的庞大白雾事件,比如保罗·魏尔伦追寻弟弟而来的大动干戈,比如Mimic部队的登陆,比如更多被港口黑手党先一步解决了的、琐碎而麻烦的意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