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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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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楼下后明澄向阿月打了个电话,告知到家了,不忘问是否有在生气。阿月冷淡,直到他说“要不是清明只有三天假,我就开车带你到处去玩”,她这才附和了他尾声的笑语,与之嬉闹结束了通话。

清明时节的前三天夜晚,阿月也在家中,她向学校请示了七天的假期,包括清明三天。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故土游玩,现正在收拾衣物与用品,口中念叨着到达后的事情……

“阿月到了那边要麻烦你照顾了,没想到她会请假去玩,这个时节也没什么好玩的,也就是去乡下踏一踏青了。”

“不麻烦,再说了,我不也给你们添麻烦了吗。我爸见了阿月肯定要说一阵佳话的,说不定还要包没来得及给的成人礼红包呢。”

“那要看她收不收了,你要劝住她一点。”

“不劝,收了的话我就让她和我平分。”

“这次回去还有什么事?家那边习俗应该有人在就没必要特意回去吧。”

“不必特意去,但能回去就回去吧。也没什么事,只是在这待着不舒服,感觉很闷、很累,借这个机会回去一趟。”

“这样啊,工作操心事很多是吧,那该好好放松了。明天开车注意安全,慢开些也没关系……”

次日。二人拎着手提箱与昨日准备好的零食来到了地下室,将物品安置好后便发动了车。阿月提议自己先将车开到高速路口再换明澄开,他答应,将车停在路口后与之交换。

“都可以毛遂自荐了……”

“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要觉得现在我好好说话就不生你气了,你还是要解释的,现在开始为你这些天的为什么做解释吧。”

“开车不要分心,再说了这样的情况下你也听不进去。”

“岂不是更好,我知道你会狡辩,所以才让你现在说,让你含糊过去不好吗?”

“是想听我讲话吧,这些天里我真有这么冷淡吗,至今为止让你听听声音就可满足。”

“少废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冷漠,一副事事不情愿的脸色挂在脸上,分明是厌倦我。”

“瞎猜,不说这些了,去到那边想去哪?”

“逃避话语,心里有鬼。”

“到家再讲,现在没心情——最多讲一讲你走的那个暑假的事,要听吗?”

“说吧,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好嘞,我的小月亮,你不就是认为我这些年里没找你是因为我忘恩负义了吗,现在我一点点慢慢地讲,哪怕是我们幼童时的事也可以回味给你。”

“你还记得那么远?”

“不记得,只有一点点印象。”

“那你说什么,又撒谎骗人。”

“只是用夸张一点的修辞表达我的认真。”

“现在嘴巴不笨了?”

“好好好,说那年暑假的事,给我一会时间回想——大概是七月二日吧,我们拿完成绩报告单就分开了,我去乡下了。我可没忘记给你的诺言,你想让我抓些甲虫来养对吧,里面还有一件诺言是给你见识下数学书上的那只虫子。你还记得那只虫子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什么蚁是吧——噢,那时候你说它在乡下叫……”

“不好意思叫出口了吗?——‘奶猪’,蚁蛉。这小玩意出现在数学课本里,我非常开心在课本里见到了个我见识过的东西,也愉快跑到你座位上分享,结果你只认为我是在吹牛。我好不容易有个在教科书里认识的东西,怎么会放弃和你分享,看你不相信,于是向你保证暑假抓几只给你看,让你也见识见识。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养过那小玩意了,只要在它挖的那个圆锥里面扔只蚂蚁、虫子,它自己会去捕食,好养得很。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觉得我是在骗你?”

“当然啦,不过又不怪你,你不是经常这样吗,说大话,被拆穿又换一副认错的可怜样子。“

“还记得我的丑事啊,快忘了吧,丢死人了,我那不是故意讨好你吗,你那时候又那么爱哭……”

“又开始说不正经的话了,现在我更想听那年暑假的事。”

“那说回来吧——你那时候也像刚刚这样质疑我,我越加想向你炫耀向你解释了,终于等到了你说那句让我抓几只过来的话。这小玩意可不好抓,生在河边上的细沙里,倒不是地势会很不让人放心,倒是要去好好找一找,而且还要运用一些技巧——好吧,我承认,我以前抓到的是让我弟弟动手的,但那次的不是,是我亲手抓的。那时我吃完午饭就去放牛的野地里,也就是河堤的另一边,然后又去到了河边。暑假的太阳很热的,三伏天来着,但我还是为了能亲手抓几只给你看看而不顾艰险。找到几个圆锥坑,先用手刨开周边的沙,可当只剩下那小玩意的圆锥后,我动手去碰,结果它就钻进沙下面去了,然后我着急挖呀,挖呀,任凭怎么去挖,都不见它的踪影了。有了前几次的失败,我就换了一种方式,直接用两只手做一个挖沙机模样的铲子——就是这样闭拢所有手指,然后从小玩意的圆锥周边用力慢慢塞下去,比它待在的底部深一点就好,再然后就是收网了,像挖机合拢抓一大把沙子的模样——哎,你别把手离开方向盘,红灯也不行——不出意外的话那小玩意肯定在里面了,可到了手上这一步还不算成功抓住,还要在手上看见它并把它弄到瓶子里。当时失败出经验了,发现它只会往下面钻,所以我就一点点把上面的沙子甩掉,直至看见它暴露后往里钻的举动便更加小心翼翼了。这一步就是最难的,瓶口那么小,不可能在合并的手掌打开一条小缝,不然肯定要失误掉到沙里,结果只会让它跑了;我是慢慢将两手的沙翻动成用一只手掌着,这样另一只手就可以慢慢将沙拨开了,然后就能感受到小玩意在手掌上动来动去,最后要么捏着它进瓶子,要么就扶好瓶口慢慢抖进去。别看这些动作简单,其实做起来非常难,稍有不慎就让它给跑了,不过为了在你面前炫耀,我可下了不少功夫,而且还要抓好些只呢,怕少了打架全给打死了。在送到你面前时还要养着,万一养死了不能让你看到也属实可惜了。”

“真有这么好心吗,还不是为了炫耀。”

“那是为许下的诺言去实行,怎么只看到我为了炫耀呢。故事还没讲完,后面也不简单,不过被你这样说,我没心情讲了,太打击人了。”

“不说就不说,谁愿听一样,说不定还是编的呢,不然为什么那些天里问起来不讲,却还要躲躲闪闪,一定是想好了再编。”

“你总是说你走了的那些年家里是怎么怎么的生活,明明生活充足,还要用来折射出我肯定也过得很好,甚至好到忘了你,如此,我又怎么好去讲我以前的生活呢,更何况,我的生活确实可以用短短几句话概括……”

“不想讲就不要讲,这次回家我要问问你家里人你这些年的事,看看你坏到那种程度。”

“蠢货,你跟着我来就为了这事吗?”

“你才是蠢货——车你来开,我不开了。”

停车换位后行驶了一段安静的行程,阿月默默向着窗外,时而可以从玻璃上的反射看见明澄投来的眼神。

“蠢货,有话就说,别偷偷摸摸观察我。”

“你挡着我看后视镜了,你挪开一点就好。”

她将身子坐正,面容绯红。

“我去是想看看小时候待过的城市有没有变化,追忆过往,没想到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变了。”

“我的小月亮哪里是这个样子啊,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就随意猜忌。小月亮这名字还是我在满月时候取的呢,没想到变了,明明天上月还是那个月,眼前人怎么就不是那个纯粹的人了呢。是被云遮蔽了眼睛吗,还是随着时间产生的必然缺失呢,真是奇怪,不知是上弦还是下弦,反正挺扰人清梦。”

“小橙子也好不到哪去,外表看上去还是以前的样子,心思却坏了,里面腐烂了。小橙子还是我在那个满月时候取的,是在他叫我小月亮时细细琢磨出的,没想到,这橙子放久了不吃还真就容易烂,可外表又让人容易受骗。这橙香不知道是不是腐烂后生出的味道,反正挺惹人讨厌的。”

“是你总喜欢乱想,猜忌。女生这样可不太好。”

“是你不诚实了,还用这一套来说我。”

“那你想怎样?就这样一副不悦的脸色来我家住?”

“你什么意思?你住我房间我都没说你什么,你现在想赶我走吗?”

“没有,你多想了,我不会这样的——你冷静会,我没这个意思,连斗个嘴皮子都要哭,我还以为你会像你爸妈那样呢。”

阿月望着窗外擦着眼泪。

“要我哄吗?等我下个服务站停车先。”

“别自作多情。”

“这话真伤心,那你就保持现在的不开心吧,正好停车后不犯困,不过不能出去呀,给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拐卖人口呢。”

二人默默,她也不再吸鼻子拭眼睛了,直视着挡风玻璃看着仿佛静止的车辆……

“喂,那不是个服务站吗,你超过了。”

“对不起了,又要等四十公里了。和我说说话吧,我还想着你再不和我说话我就要先忍不住和你说了,我还憋了个故事没讲完呢。”

“蠢货,说话不算数,说好下一个服务站停车的,结果又要等三十多公里,你食言了。”

“抱歉,可不能才到第一个服务站就停车休息吧,这太耽误时间了,不能把你回家后的娱乐时间浪费在这里呀。我想把故事说完,你还要听吗?”

“嘴长你身上,要讲便讲。”

“没得到你的批准不敢讲,更怕讲了不听错过了还原过去的机会。”

“蠢货,傻子,讲。”

“好咧,谢谢小月亮善解人意。容我再回想回想——之前说到抓到瓶子里后该怎么养——哎,可难养了,要抓活的苍蝇蚂蚁什么的,蚂蚁太小,数量要抓很多,而且断手断脚不能让它们自己爬到圆锥里也不行;苍蝇更麻烦了,活的难抓,死的话却是那副模样,肯定也是不可以。蚂蚁是最佳虫选,我让弟弟妹妹给我抓些完整的蚂蚁——哎,你肯定想不到我有想养蚂蚁的想法,不过实行不了,抓了一堆结果很不理想,全都病蔫蔫的。后来想一想院子里肯定也有蚂蚁,再不然就拿点菜放在土壤上总是可以引出一点的,所以就打消了养蚂蚁的想法;还不是怕那小玩意带到城市后要饿着。小玩意的食物算是解决了,可它们的进食环境确实有一点特别;它们一定要挖个圆锥后才能进食,可这也意味着不能随意动瓶子,只能让瓶子躺在那用石头垒起来。这也是为什么要蚂蚁完整活下来的原因,就是让它们爬过去自动掉到圆锥里被小玩意夹住吸血。那时候把它们带到城里别提有多费劲了,不能立起来,怕空间不足它们被压死或者打架咬死。我把瓶盖扭开,也是躺着放在地上,结果沙子漏了一地,被我爸教训了一顿……”

“你活该,打你一顿最好。”

“我挨训你才开心,你也太坏了。”

“教训得好为什么不能笑,你继续说。”

“懒得和你计较,反正我是为了小月亮——那天被我爸抓住洗了一天的车,还用吸尘机打扫里面角落,别提有多难过了。给我父亲洗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弄脏了他的车当然要负责,所以硬着头皮提桶子洗毛巾给擦了。后来在车上发现了二十块钱,先斩后奏了,他也同意了。这不代表我因为要钱才帮他洗车的,其实车上还有几百块呢,我不愿意拿而已,只拿小钱我父亲同意的几率会大很多。那二十块钱还想着和你一起花掉呢,哎,那也是后话了。从乡下可不止带了那小玩意,还有同样装在瓶子里的甲虫,不过它们互相打架都半死不活了,也有可能饿死的,毕竟它们是吃树汁液的;还带了两只幼鸟,装在一个纸箱子里,用稻谷桔梗做了一个窝。幼鸟是从屋檐下掏出来的,我弟弟弄的,一共有六只,我想着你和我一人照顾一只就好,等长大了说不定能往两地跑,可结果不是那么好,像我更久以前养的鸟一样,都死了;这次是因为喂米哽死了,喂水也不管用。不知道我弟弟他们的养活了没,我想应该活了吧,乡下有虫子什么的喂,肯定已经飞翔于天空了,繁衍的后代得有好几十代吧。甲虫第一个死的,也是预料到的,在我放生到院子里的树上时,它们待在同一个地方直至掉下来就死了;第二个死的就是小鸟,在一个早晨我打开纸箱时,它们的头垂在窝上已经抬不起了,后来我给它们埋在了院子里,可恶来看见了又给扒出来了,叼到我面前给我看,结果我就将尸体丢进了恶来的饭碗里,让它吃掉了;第三个死的就是‘奶猪’它们了,是我放逐了它们的生命,我没有再投食给它们,让它们饿死了,其实也不知死没死,只是我过了很久才将瓶子里的沙全部倒在了树下的土上,我想它们的结局肯定也是死路一条,那么硬的土,哪里能给它们提供生活空间呢。它们都离开的时候,夏天也离开了;一阵风、一阵雨,天气就转凉了,我也就穿上了长袖和外衣……”

“故事里没有我呀,还说要说我的故事。”

“没有你的身影,但确确实实全是关于你的呀,这一切无一不是你在那片土地上折射的影子。”

“你在说话的时候又错过了个服务站。”

“下个服务站一定停,我也要喝点水了。”

车驶入了服务站,整顿好后二人回到了车厢,吃着零食向双方家人报告行程。

“还要哄吗?这怎么哄呀,你头又靠不过来,靠过来要很累的。”

“发什么傻,哄不哄是你的事,不想哄也没人逼你。”

“那说好了,我不哄,我也知道你不会计较这样的事,多小心眼啊。你敢不敢在高速上开?”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算了,以后再开吧,没必要冒险。”

“试一试,不试怎么……”

“说什么蠢话,这能乱来吗,我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怂恿。”

“不敢就不敢,说什么狠话。”

“只有蠢才、傻子这样的人才天不怕地不怕,你就是。”

原地休息了二十分钟后车辆并入了高速道路。

“再讲个故事吧,我想听着睡觉。”

“当我是什么啊,我的过往沦为哄人睡觉的儿歌了吗,太放肆无礼了,虽然有一部分关于你,但并不完全属于你。”

“说的好有道理哟,那我不睡觉,你愿意讲了吧。”

“不讲,就这个故事比较好,自那往后就无趣了,都是我一个人在看书或者发呆,千百日如一日。”

“又骗人,以前还听叔叔说你打电脑游戏,还撒谎看书,怪不得学习成绩差到极致。”

“是呀,也没撒谎,只是把电脑游戏给忘了。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吧,不是从那以后的,我想听听以前关于你的,我却没看到的。”

“没有吧,我不经常和你在一起吗,但那个离开的暑假……或者是没来得及说的话——分手的那一天——领完成绩报告单后我一直在家等你。我那时也真是傻,明明最后一个学期可以偷懒不写暑假作业,可等你无聊的时候就把它们都写掉了。用红绳编了好几串手环,也是因为大热天没哪里去,我妈妈还给我买了个刺绣,其实是帮她绣,我一学就会了,几天里就把两本书大小的图案绣完了。手环想着送你,反正你也不喜欢戴手表,每次出去玩还要举起左手假装自己戴了,再报一个假的时间;想着让你戴了之后再这样看手腕,会让你羞愧一下。有时会跑去你家问阿谷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结果她也说不知道;有时也会被阿谷婆叫进你家去坐,然后给我西瓜零食吃。阿谷婆真好,你家的零食都是她买的吧,每次去都有得吃;像我家就很少有,说吃多了不健康,可也不见你们有不健康啊,后来我就悄悄问阿谷婆是不是这回事,结果她说少吃就好,还说你和你姐姐自己会控制吃多少零食。你们真是克制力强啊,我就不是,我在你家吃了好多,结果正餐吃得少,被发现后爸妈就向我解释为什么不能吃很多零食,不然就会长不高。你姐姐在补课,好像是学习高中也难以学到的知识,每天像是平常上课一样,晚上也要去补课,我真佩服她;她对我说学习成绩好,大学就可以去好学校读书,听后我也就没打扰她学习,就没和她说话了。有去你房间,在你很多书上写下‘小橙子’几个字,哈哈,还有就是说你笨之类的话了;还打开你的抽屉了,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就用纸画上了猪头的图案藏了进去,也是用来捉弄你的。哈哈,你有发现吧?”

“早就发现了,也知道是你做的。这都是些我知道的事,一点都不新鲜,而且你以前来我家不也经常是吃零食的吗,哪里是那个暑假才被你爸妈发现的啊。你在美化你的行为,我又不会笑话你,爱吃就吃嘛,我也爱吃。”

“干嘛拆台,故意的吧,到你家了我还吃,看你能拿我怎样。你不在的时候不都是新鲜事吗,我继续——那个暑假我们是八月初走的,在此之前一直是重复这些事,最好的就是坐在你家打听你的消息了,每次来我都要问阿谷婆一遍,要她打电话问你,可她说你在乡下接不到电话,然后我又让她问你父亲你什么时候回来;虽然我知道往年你要到八月过后才会回来,但还是禁不住问。爸妈带我去外地游泳,我一个人怕,套着游泳圈也怕——混蛋,你那时候来了该多好玩啊,害得我只敢踩在地板上泡在水里玩。”

“这都能怪到我?”

“别打岔,好好开车——有时你爸住你这边时我爸妈会让他们一起来我家吃饭,阿谷婆也一起来这边做饭。我问你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像是催你爸让你赶快滚回家一样;你爸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让你翌日就打电话到我家里,结果是怎样你自己也知道。有一天晚上听到我爸妈在大声吵着什么,其实就是在决定搬不搬家去南城;我爸说这是个机会,而我妈舍不得搬家,说要去就让我爸一个人去,可结果当然是一起去了。继那一天晚上后,又过了几天,这才听清了他们口中说出的离开,我也在默默收拾着行李。当时不懂事,跑去他们身边问去哪玩;我妈只直说很快就会再回到这里住,我爸却说是一趟长途旅行。我那么小当然不知事情轻重,也主动收拾着随身物品,其它东西还是他们收拾的。起后的几天我们一直生活在空荡荡的家里,其它都打包好了放在客厅,留下用的只是些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如果知道那次离开是这么久远,我一定会留些东西,结果也不会是连带有我字迹的作业本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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