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灵问她:“你好好修行不好吗?为什么来找朱大善?”
不是她说,虽然她在天师门的监管下,可天师门也给她提供了保护,看她那一眼看到底的眸子就知道她被保护得多好,难道她以为险恶的人间比安全的小天地更好? 梅树妖一下落泪:“修行挺好,可是,天劫难过,每五十年我都要被劈一次,每被劈一次我都要断掉重长,那巨大的雷劈在身上,太疼了。我、我不想再疼了。我没想害人,我想,嫁给朱大善,至少我不用再疼了,我也会好好做他的妻子,他要什么,我都给他,我、我我,我有钱,我都给他,只要他肯庇护我——呜呜。”
她转头去看天师,哀求:“小原,咱们是一起长大的,门里那么多弟子来后山我是不是都善待他们?我还酿了梅花酒给你们喝,我不是坏人呀。”
原天师恨铁不成钢:“所以你为什么不听话?”
梅树妖呜呜哭:“我也没法子呀,前些时间我修行有所感,明年又是五十年之期,这次的天雷比上次厉害十倍,我怎么闯得过去。我只是不想死。”
原天师:“你不想死你可以告诉我,大家一起想办法。”
梅树妖哭得更厉害了:“就因为我长在你们后院,得了你们的庇护,才让天雷生气狠劈我的。因为旁边是你们,以往雷霆都收着呢。”
原天师:“...” 徒弟:“...” 原来是他们好心做了坏事? 梅树妖:“所以这次我才瞒着你们跑出来,我要靠自己度过这一劫。”
郝灵无语:“什么靠自己,你明明是要靠朱大善。话说,你以前靠天师门所以雷霆罚你,你靠朱大善雷霆就不罚你?”
梅树妖一呆,这个,她没想到哇。 唉,原来是个笨妖精,吃了她的法力,不会变笨吧。 “呜呜,我做错事,我认罚,你们罚我吧。但是小原,是我磨着小蕾让她带我偷跑的,你别怪她,你把她的那份罚给我吧。她还是个孩子。”
听听,听听,妖是笨了些,心地却比人都好。怎么?老头没告诉她那小祸害是怎么说她的? 啧啧,不怕人比人,就怕人比妖还比不过呀。 梅树妖闭眼昂头,英勇就义的模样,羞煞不羞煞哟。 原天师很羞煞,怎么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纯...蠢,他真是...愧对她。 瓮声瓮气:“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你以为替她受过是好心?你是害了她。”
梅树妖一声抽泣。 朱大善悄声:“祖宗,她看着不坏。”
郝灵:“这智商,坏起来也难。”
喊她:“喂,你不想被雷劈是不是?”
梅树妖睁开眼,迟疑望过来:“我、我我,我不想死。”
怕郝灵吸了她。 “你过来,我来帮你散些修为去,你修为低了,天雷就没法子劈你了。”
引雷劫,肯定是因为修为长了嘛,修为不长反退,天雷还劈个屁,这个世界妖精这么多,它管得来吗? 梅树妖迟疑,下意识的去看原天师,原天师叹气:“去吧去吧,不会杀你。”
梅树妖磨磨蹭蹭走过去,这次郝灵隔空发力,只见一阵白色夹杂花香似烟雾的东西从梅树妖身上飘出来飘进牌位里,梅树妖向后一软,勉强站住了脚。 人很虚弱,但至少,保住了身形。 她明白了,人家这是放了她一码呢,俯身道谢。 郝灵偷偷跟原天师说:“既然决定罩着她了,也不能只管修行,好歹教她长一长智商啊。”
原天师:...正因为没智商才决定留下她的啊。看吧,自作聪明一回,差点儿害人害己。算了,回去从三字经教吧。 梅树妖这事就算过去了,朱大善没在外停留,直接回到相府里他客居的院子闭门苦读,没想着去见赵夫人等人。 而赵相一连请教了好几个内行人士,回到家,正式通知:“你和大善的婚事,就这样吧。”
赵小姐懵,这样?哪样? 赵相说了朱大善十世善人的身份,很激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朱大善这辈子差不了,何止他差不了,有这福缘在,后代子孙也差不了。”
这点才是他真正动心的地方啊,子孙出息,就有人护着女儿了。 赵夫人心动,可赵小姐一点不信,赵小姐不乐意,赵公子就嚷嚷着不行,气得赵相打他:“你懂什么。”
赵公子有理:“我不懂,但我懂我姐得嫁个喜欢的人,不然她怎么会幸福。”
这话,也有理。 赵相语重心长:“女儿啊,大善这个人不错的,你可以接触一下。”
赵小姐一点不想接触:“世上不错的人多了去,难道哪个我都嫁?那朱大善从第一眼见到时我就不喜欢,便是没有亲事在,我也不喜欢。”
赵公子:“爹,是不是他朱大善拿婚约要挟,一定要娶我姐?哼,我这就找他去,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他肯定是冲着咱家的门第来的,爹,你可别被他装神弄鬼给骗了。”
说完,就往外跑,也不知他从哪里拔了根棍子。 这样冲动易怒,做事不思后果,这是他亲生的? 赵相让人拦下他,问赵小姐:“你想嫁谁?”
难不成小姑娘春心萌动已经有了心上人?唔,可以拿出来比较一下嘛。 赵小姐真没有,她只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一样家世门当户对的,跟朱大善,两人成长环境都不一样,能有什么话说?她说钗环首饰他都不能凑个趣。同样他说老家乡土人情她也不会懂。 她慢慢想了想,反问赵相:“难道这世上只有他朱大善一人仕途有成子孙出息?”
当然不是。 “爹就找不到别的人选?”
当然也不是。 可是—— “这不是有现成的婚约嘛,且,”赵相声音低了低:“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以后他做官也只能仰仗咱家,你嫁过去多省心。”
好拿捏。 赵小姐这个年纪当然不理解婚姻里为敌为友的复杂关系,她正是幻想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年纪,什么亲人家族婆家娘家的,都敌不过真正的爱情。 不听。 赵相心累,责怪的看赵夫人:你怎么不教教她? 赵夫人委屈:夫君对我太好我都忘了婚姻险恶了。 赵相:... 人后教妻,晚上床头上赵相才跟赵夫人细讲。 “别看我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但赵家薄,除了一个我,还有哪个拿得出手?大家族,讲究的是同气连枝,利益与共,人家一代不显,可上下三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哪怕都是小官,纵横一起也是不可小觑的关系网。所以,咱赵家在人家眼里真不算什么。”
赵夫人不赞同:“老家没人,可老爷有门生故旧啊,老爷不是说咱要往清贵努力?”
赵相无语:“你以为清贵好当,至少得贵三代,才算立住。我爹做什么的?你亲儿子能干成什么你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