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正卧在榻上休息,锦城睡意尚浅,便起身来回走动。夜已深,初芥在二人安顿好之后也去休息了,天亮后会接着看护他们。门外的风还吹打着,山阶只有三两点人还在走动着,虽然灯火还亮着,已经是十分的静谧的时刻了,这里距离京城比平安镇还要远些,但好在有唐门镇守此地,给人的安全感是人烟稀疏的平安镇遥不可及的。“锦城,你和长安都是我捡来的孩子,都还没有姓氏,我总觉得你们该去了解自己的身世,我并不是无所不能,不知道你们的父母,也不知道你们原来的名字,你们走吧,记得有机会看看我就行了。”
师傅这句话还在耳朵里回响,一直以来都把师傅看作亲生父亲,以为母亲是早逝了,才对此事闭口不提,哪知因为一时的兴起,自己的身世才得以知晓,。“我原来是有名有姓的,可是他们为什么抛下了我,师哥他也是和我同样的遭遇吗?唉。”
锦城独自站在窗前低语,一声微不足道的叹息散出,消弭在了溶溶月色,中原大地终于降下了第一场雪。雪只是稀稀疏疏的下着,盐粒大小的雪子一点一点掉在窗台上,又瞬间消失不见。“不知道走的这几天师傅过的怎么样了?”
“阿嚏!”
何晋心有灵犀般地打了个喷嚏,他又拢紧了下厚棉被,床榻旁的盆火烧的正旺,屋内暖和的很,却长夜未眠。......“那两个臭小子......”平安镇不同于勿念山,早就一片沉寂,陷入了酣睡。嘎吱......唐生恭敬地在敲完门后走进了唐门大殿,偌大的殿内空荡荡的,只有几根石柱和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青铜樽,五个披着紫色棉袍的人围着青铜樽伫立着,他们在听到敲门声不约而同地看向唐生。“前不久刚刚处理完城门白锦一事,我来晚了。”
唐生大步流星地走向樽前围着站在一起,门外的侍从小心地关上殿门离开了。“我们之前派去联络赤沙的弟子失去和唐门的联系了,楚灵找到他们的时候全都已经断气了,咽喉处都有一道细小的切口。”
唐门大当家唐石说道。!唐生身躯震了一下,这种杀人的手法,他听说过。赤沙金蛇是京城穹影组织的一位一流杀手。“看样子那边已经开始阻碍我们了,穹影的实力个个都深不可测,唐门虽然也算名门望族,但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的还是少数,我虽不惧生死,但这勿念山上上下下的人命,包括你们不是我能随便背负的,唉。”
唐石的神色是肉眼可见的无奈与愤恨。“师哥,你放心,你在这,我就在这,我们建立唐门的初心不就是惩奸除恶吗?我会及时通知其他人下山,但我要求和你一起守在这里。”
唐生坚定不移地说着。“哈哈,大哥二哥,你们说这么感人,怎么把我们都撇下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呀,我也肯定不会走哦。”
一个活泼的女声响起,这少女笑得极甜美,两绺细长细长的麻花辫搭在胸前,后头的乌发搭在腰上,眼里亮晶晶的,满是乐观和明朗,像一片浩瀚的星辰。“哈哈,你个傻丫头,京城那些老贼的刀子都快驾到我们脖子上了还这么一根筋。”
唐石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凝固的气氛融和了些许。“对了,楚灵,回来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唐生问到。“放心吧二哥,我接到飞鸽传信后就连夜赶路去接应她,没什么事。”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说道。“眼下情况还不是很紧急,我的想法是继续留守勿念山,山上的人本就是我们接来,再赶他们走实在不妥,更何况还不知穹影的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到追杀到每一个,还是都在勿念山更放心,我们扫除异端的事务不能停下,但也要开始防备穹影,断掉唐门和赤沙的联络一定有所企图,一旦有什么变数,迅速通知,以自身安全为重中之重。”
唐石深沉的看向殿门,“唐门,也该做出些改变了,岂能成为他人的刀俎鱼肉。”
寒夜还未结束,有人还迟迟不能入睡,有人感慨万千,有人勒紧丝线,有人在更暗处垂涎欲滴。京城内一处隐蔽的客房。”
大人,唐门派去赤沙的人已经抹除了,下一步任务是什么?“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半跪在地上,月光折射出他纤细的影子。”
看看唐门能给我们什么惊人的反应吧。“他面前站着一个男子,白发像瀑布一样随风飘动,一袭黑袍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他话音落下,那人识趣地离去,悄无声息。一只灵蝶在他的手中孱弱地振动,他如血色般的狭长眼眸眯了一下,唇齿微启。”
倘若只是唐门在暗中打闹,我是不会管的,只是某些念佛的蝼蚁也要来掺和的话,是要尝尝苦头的“那只灵蝶的薄翼终究碎裂,一动不动了。雪渐渐大了起来,一片又一片,像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风也刮得更紧了些。寒月隐匿在檐角后散发着清冷的光辉。风雪声让锦城睡得很熟,隐隐约约里,听到雪中有着模模糊糊的声音。“这浮世浮生,有多少是能主宰自己的呢?我是天上神明投下的影子,我是万事万物的主宰,没有谁可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