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身上的伤需要即刻处理。”
杨风看到浑身是血的慕容离,满是担忧和自责。“无碍,你先去搜查。”
慕容离眸子看向赵凤梧,话却是对杨风说道。“你,帮我处理伤口。”
看着慕容离一脸理所当然,凤梧的火就上来了。“抱歉,王爷,小的手脚笨拙,不会包扎,恐在弄疼了您。您还是让杨大人伺候吧。”
凤梧拒绝的干脆,蹲在地上的她,连起身回复都懒得做。上一世贴身照顾了三个日夜,也没有听到他说一声谢,就应该知道不是个会感恩的主,当时怎么就脑子抽风,想当然的认为那是性子冷,摆明了无心人氏。“不会,便学。”
慕容离语气中的戾气让人害怕,想起他方才砍人首级的模样,凤梧直感觉后颈隐隐发凉。想着自己此刻是男子装扮,也无法用身份做借口,认怂的凤梧起身去给慕容离包扎伤口。本以为就右肩上那一处伤,近了才发现,后背也有伤,大腿上也有伤,凤梧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王爷,你这伤在后腰和右肩,上衣得脱掉。还有这大腿上的伤,还得把裤子脱掉,小人才能处理。”
凤梧笃定他不会在这荒野山洞口脱衣,只要他拒绝,自己就可以不用帮他处理伤口了。慕容离不是平常人,又岂会看不出凤梧的意图。直接在洞口脱掉上衣和长裤,只着一条亵裤。看着慕容离一脸坦然,凤梧不知是气还羞,总之是面红耳赤。“怎么了,赵五,小兄弟害羞?”
慕容离看着赵凤梧整个脖子以上通红,心情不错。听到慕容离的话,凤梧高声回怼:“谁害羞了?都是大男人,你那一块我没有。”
因为心虚,凤梧的话音很高,甚至吓到了里面搜身的杨风。凤梧下手很快,包扎手法娴熟,就连处理慕容离大腿内侧的伤口,也没有慌乱,这些都赖于凤梧的师父总喜欢带着她下山行医。师父说了,病患面前无性别。凤梧摒弃了颜狗的属性,自然能心无旁碍的给慕容离治疗。出来便看到赵凤梧半跪于自家主子身前,给他处理大腿内侧伤口时,杨风心里大喊:“主子不干净了。”
杨风比慕容离大六岁,自主子十二岁上战场,他便一直跟着,如兄如父一般看着那个少年长成翩翩公子。眼下这个如玉一般的主子,被一个又黑又瘦的乡村野丫头看光了。第一时间脱下自己外衣给慕容离披上,慕容离只看了一眼肩上的衣服,没有犹豫便穿上了。他的衣服已经破掉,也沾满了血迹。夏日的雨来的急,下的猛,走的也快。雨停,慕容离让杨风传下去,其他人继续在山里蛰伏探查,他回营地部署。因为策马,慕容离的伤口被牵扯,回营后,军医给慕容离重新处治了伤口。没有休息,他带着众人在帐内部署。凤梧出了大帐,找了军医,要了些伤药,给自己包扎好。要说为什么在山上她不用慕容离的伤药给自己的胳膊包扎一下,就是不想。单纯的不想与慕容离共用东西,好似这样做,她就能与慕容离保持距离。大雨倾盆,众人连夜部署。帐内他们在商讨军情,凤梧在,不合适。便蹲在药房给军医帮忙,这里暖和,也好将自己潮湿的衣服烘干。不知过了多久,凤梧靠在案桌上睡着了,睡梦中一会冷一会热,感觉自己煎熬异常。众人散去,慕容离轻抚额头让自己神志清明,才发现帐内没有凤梧的影子。自浮山下来,他便马不停蹄与众将商讨和部署,竟忘记了还有她。本想唤人,听着外面如注的大雨,他拿了把雨伞出去。问了值守,知道她在药房。进去发现她靠在案桌上睡着了,垂下来的右手落在了药炉上面,竟然都毫无反应。走上前,抬起凤梧的右手,发现她的小指外侧已经被烫出水泡。就这样还能睡着?慕容离心生疑虑,看着她潮红的脸,伸手覆了上去,起热了。凤梧这热起的特别急,又太过严重。军中医官说高热,恐烧坏脑子,让把人放在药房,他来照顾,不曾想王爷他直接将人抱至了帐内。慕容离此生第一次如此照顾人,看着床上脸色蜡黄的人,个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偏一双忽灵灵的杏眼醒着时很是有神,虽然那眼神里面对自己多是戒备。这样的她让人看上去,感觉就是一个完全没有长开的豆芽菜一般,可偏偏就是这么小的一个身躯,居然会在那种情况下折身回来救自己。年少征战的慕容离,见过太多生死,更经历过无数的见死不救,临阵脱逃,而她,好似是个意外。凤梧肖父,两年后便会出落的越发动人。其父赵霖是赵家出了名的美男子,也正是因为赵霖,一个武将孩子生的太过好看,又偏不愿习武,越发引人注意。弃武从文这便是给尚武世家抹了黑,武人习文,更会被文人刁难。所以信国公才会对赵霖的行径如此震怒。只需两年的时间,她与父赵霖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大伯母,能一眼认出她是赵家的孩子。醒来的凤梧,看着手撑额头坐在床侧的慕容离,一时间心生涟漪。此时的他不过十八岁,却生的剑眉星目,极其俊俏。那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似乎带着秋水,总会让人生出多情又温柔的错觉,只是这样清冷桀骜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狠厉、薄情,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凤梧禁不住伸手想去用手指描绘那人的五官,才要靠近,猛然惊醒,收回手,亦收回不该生的心思。“多谢王爷照顾小的,折煞小人了。”
说完凤梧就撑着起来了。指尖传来痛感,抬手看到小指腹上的水泡。“你昨夜在药房睡着,烫到了,医官说需要戳破水泡,再上药,昨夜恐你乱动,伤到,故未处理。”
慕容离看着凤梧,出乎意料的耐心解释道。“谢王爷,这点小伤,小的自己来就行,不劳烦医官了。”
说完,凤梧从腰间拿出自己剥兔子的匕首,火烧消毒后,直接割开了水泡,药都没涂,直接用帕子包住了。疼才好,疼些,可以让她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