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绍宸醒了,右臂的伤已经没有那么疼了,阳光照进屋内,缓和了宿醉之后寒冷,他望向荡着秋千的毒寡妇,抱怨道,“你倒在阳光下欢快,也不知道照顾照顾哥哥,好歹给件衣服啊,哥哥昨晚在梦中都觉得冷!”
语气轻快戏谑,听着却不像抱怨,他很庆幸,他所在乎的,还有一个如初。毒寡妇却没看他,只飘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燕绍宸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毒寡妇这无关紧要的态度,理了理衣摆,正了正发冠,跨出门去,“走啦,还要清理门户呢。”
毒寡妇依旧捧着书卷,未曾看他,待他走到了栅栏处,眉头轻锁,放下了书卷,语气却不似从前那般傲然淡泊,“可别死在外面,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燕绍宸转过身来,一愣,从未想过,她的关心有一日会流于表面,他只当她是不善言辞,孤僻内敛的,“当然,老天爷都不愿意见我。”
烈火堂内,九长老与萧靼二人在屋内密谈。九长老拄着葫芦拐,神色凝重,“跟踪的人还没回来吗?”
萧靼抱拳上前,“回长老,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来,本应接替的兄弟也失去了联系。”
九长老捋了捋胡子,“这么说,最后一次见到燕绍宸是在石家庄的寿宴酒席上,其间他不告而辞,一夜未归?”
萧靼低头,“是,不过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我们派去的人昼夜交替地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次他同我们的人一起失踪了,难道是被仇家追杀了?”
九长老面色愈来愈暗,“若燕绍宸被仇家掳走了,逼问其宝藏的下落,以燕绍宸的血性,当年我们那么拷问他,都没问出来,他应该不会透露半字。不过他若是被仇家杀了,我们便再也得不到宝藏了。”
九长老来回踱步,眉头紧皱,抓着葫芦拐的手青筋暴起,“又或者燕绍宸为了躲开我们的眼线筹谋什么,抓了他们或者杀了他们。无论是何情况,于我们而言都是百害无一利。再派人去探,一定要查清燕绍宸昨日的行踪,再去查查杨冉昨日去哪儿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靼推开屋门,看见燕绍宸正站在庭院里,像跳脱的兔子般后退了半步,“长……长老,堂主在门外。”
九长老先是一愣,继而脸上挂着笑容,持着葫芦拐走出门外,“宸儿来了多久啦,外面日头毒辣,怎么不进九叔屋里坐坐。”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毕竟自己在燕绍宸面前一直扮演着慈祥温和的九叔,心狠毒辣的一面都极力隐藏着。燕绍宸扶着右臂,表现得很虚弱,很痛苦,缓慢的向前挪着,九长老连忙上前搀扶着,“宸儿可是受伤了?”
燕绍宸转头盯着九长老,左手抓住九长老的胳臂,“没事的,九叔。宸儿昨日在寿宴上突感腹痛,去后舍的路上好像还看见了萧靼,本想让他扶着我,没想到他走的太快没听见我喊他,后来我痛得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在后门的街巷里。本想回来找九叔您,怕您看我失踪了担心,不料在后巷处,被人袭击了,还好有人救了我,我只是胳膊受了些轻伤,无碍的。”
九长老扶着燕绍宸时,手顺着燕绍宸的右臂攀延着,隐约摸到了纱布或布条之类的东西,“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偷袭烈火堂的堂主,我定会派人查清楚的,宸儿你可看见偷袭之人的样貌了?”
燕绍宸摇摇头,“并未,他们都蒙着面,看不清面容。”
九长老又试探着问道,“那,他们是想抓你还是想痛下杀手,又是谁救了你?”
自己派去跟踪的人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燕绍宸苦笑着,“看他们招式狠毒,刀刀致命,应该是要痛下杀手吧。至于是谁救了我,我也不知。宸儿刚回来便想着先来拜见九叔,怕九叔担心,既已见到了九叔,宸儿便先回去了。”
燕绍宸装作很虚弱的样子靠在了九长老身上,还故意使了些力气,压在九长老身上,“九叔,宸儿折腾了一晚上实在走不动了,要不,你派萧靼把我背回去吧。”
九长老呛了下,咳了几下,向萧靼挥手,“还不快过来,扶着堂主。”
萧靼一脸的惊诧与不愿,这燕绍宸又耍什么花样,讪讪地半蹲着,“堂主,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燕绍宸刚趴在萧靼的后背,假装努力向上爬,却踹了萧靼一脚,又借机倒在九长老怀里,萧靼一时不备竟被燕绍宸踹到在地,摔的四角朝天,“你……你,堂主,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虚弱啊。”
九长老也吓了一跳,燕绍宸捂着胳臂,故作委屈,“九叔,宸儿这胳臂受了伤,使不上力气,看来背是不行了,让萧靼给我抱回去吧。”
萧靼显然被吓到了,“这,九长老,我和堂主两个大男人,这样不好吧。”
九长老也是一愣,“宸儿,要不再派两个人给你抬回去吧。这样确实有伤风化。”
燕绍宸更加使劲地靠在九长老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了,“九叔,宸儿可是越来越没力气了,怕是等不了这么久,您不在这儿吗?要不您和萧靼一起?”
九长老的脸色青紫,好像憋熟的茄子,这燕绍宸,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一定要忍住,毕竟,为了宝藏,硬的不行来软的,还是要装作一个真心关怀燕绍宸的九叔,自己的屋子也不能让燕绍宸进去,不能让他发现当年逼问燕绍宸宝藏下落的是自己,“那,宸儿,抬回去,你的胳膊可能受的了?”
燕绍宸点点头,看了看屋内,眼神狡黠。然后,烈火堂就有了流言,有人看见九长老和萧执事用被子抬着堂主回房,两个人像螃蟹一般,又像驴马一般,明明是功力极好的二人,抬着受伤的燕绍宸却如同千斤重物般,面色通红,青筋暴起,笨手笨脚,极为可笑。而堂主却很惬意,还指挥着二人的使力和方向。